昏沉的头脑立即清醒了一大半,几步赶到她旁边半蹲下身,查看情况:“王妃!坚持住,我马上命人找医师!”
昔拉用力按压住小腹,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双颊因疼痛更加惨白,胸口一阵阵发闷,强烈的呕吐感在胃部反复翻涌,她闭上眼睛调节越来越困难的呼吸。
“去叫医师,禀报王,快!”见昔拉慢慢合上双眸,萨卡拉陷入恐慌,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推罗公主死去。
“萨卡拉指挥官,冷静一点,我没事。”肌肤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昔拉用尽全部意志压下汹涌袭来的眩晕,竭力保持清醒,在萨卡拉的搀扶下起身,然后以桌子为支撑,强迫瘫软的身子站立着,“不要让法老知道,请命令你的士兵守住房间入口,现在开始,禁止任何人进出。”
萨卡拉焦急地看着这位外表娇弱的女孩,虽然自己不是医师,但也能从这状况判断,她绝对是中毒了!未知的毒-药随时会要了她的命,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冷静?
剧毒渐渐侵蚀内脏,昔拉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观察桌上的食物,她和萨卡拉都喝过角豆树汁,但中毒的人只有她,说明饮料没有问题。
目光又转向精心烘培的蛋糕,用颤抖的手拿起一个,回忆刚才食用时尝到的味道。这些点心甜得腻味,原以为是糕点师不小心加了太多蜂蜜,如今看来,夸张的甜度是为了掩盖某种异味。
将蛋糕碾碎,挑拣掺杂在里面的碎果肉仔细观察,接着一一嗅过气味,动作忽然停滞,她闻到了一种记忆中的味道,之前味蕾分辨出的淡淡苦涩正是源自于它。从吃下蛋糕到毒发大概经过了十来分钟,再结合气味、口味及症状,昔拉很快判断出毒-药的名称,用于增加糕点美味的蜜枣果酱被人混入大剂量的番木鳖果实。
“萨卡拉指挥官,是番木鳖,我需要甘草熬煮的水中和毒性。”
耳边再度响起昔拉断断续续的声音,顾不上惊讶,萨卡拉按照她的吩咐,派遣一名士兵赶紧去取甘草,同时命令其他人把守在房间附近,无论推罗人还是埃及人,都严禁进出。
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拿回甘草,侍女们迅速加水煮沸,喂昔拉喝下解毒-药剂。萨卡拉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挂在棍子上被烈火炙烤的鲈鱼一般备受煎熬,乌诺调查神庙未归,也不能禀报法老,他只好焦虑不安地在推罗公主床前不停踱步。
“指挥官大人,你的脚步声吵得我没法入睡。”
终于,他再次听到昔拉的声音,尽管还是有气无力,她的气色好了很多,感谢阿蒙-拉神,解毒剂起作用了。
萨卡拉长吁一口气,兴奋地提高嗓门:“伊姆霍特普1保佑,你吓死我了,各种意义上的!”
“这次真的很感激,你本来可以不用理会我的话去禀报法老,但你选择了帮助我,谢谢。”
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其实……那会儿他的确打算这么做,不过昔拉面对死亡表现出的沉着冷静使他震撼,他想用眼睛证实一下,令王产生某种兴趣的推罗公主会如何解决这次的中毒事件。
“你对毒草很有研究,推罗的宫廷教师还教这些?”萨卡拉好奇地问。
昔拉垂头不语,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脑海里没有关于学习过毒物药理类知识的印象,但她就是知道,这是属于身体的记忆,等到有一天她寻回了遗失的自我,也许就能够找到答案。
“为什么不让我禀报王?”见她久不作答,萨卡拉换了一个问题。
昔拉微笑,转头望向聚在她面前的女官侍从们:“蛋糕是谁送来的?”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埃莉萨上前一步,躬身回道:“是王宫总管派人送来的。因为法老非常疼爱您,他总是特别关照,每天都差人送一些美味佳肴请您品尝。”
“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
埃莉萨仰头回忆,又一次惭愧地摇了摇头:“她把头巾拉得很低,而且从头到尾一直垂着头。”
昔拉听完,挥手示意她退下,回头重新看向萨卡拉:“我跟你赌一顿饭,王宫总管那里没有我要的人,又或者,你们绝对找不出她下毒的证据。”
“为什么这么肯定?”
“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抓到犯罪者,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问不出是谁送了催情香给我。”
“难道要一直瞒着王?你的身体状况糟糕透了,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没打算瞒他,不过想警告下毒者收敛一下,如果你派人去禀报,我就没法实施计划了。”昔拉手托香腮长叹一口气,“连吃饭也要提心吊胆会很累,我讨厌麻烦。”
“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大概吧……想想看,偏偏是今天,一群人围着法老要求举行宴会,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顺着昔拉的提示想了想,萨卡拉恍然大悟:“她们当中有人知道你的房间会放置有毒的蛋糕,为避免被王误食,所以阻止他来找你。”
“估计今晚的宴会将举行很长时间吧?”昔拉的视线透过大门,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的宴会厅,“至少在收到我毒发身亡的消息前,音乐应该不会结束。”
“即使知道下毒的人可能是要求王参加宴会的其中一位,但这范围依然人数众多,你准备怎么排查?”
恢复了少许体力,昔拉下床整理裙子,她把头发绑成长辫,最后坐到梳妆台前往脸上涂脂抹粉,依靠浓厚的妆容掩饰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