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极了?害怕的只有哈纳特吧?
拉美西斯双手抱胸,瞄向哈纳特,他按捺满腔怒火,骂骂咧咧地转身去准备洗澡水,声称“吓出一身冷汗”的推罗公主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笑着点了一下头,似乎心情很不错。
果然,什么害怕,她分明玩得相当愉快,并且乐在其中。很难想象,那份若无其事的淡定从容来自一名十五岁的少女,即便她是一位王室公主。
“要杀就杀!埃及人!你们肮脏的手段永远无法令勇敢的灵魂屈服!”
被褐发海盗的高声喊叫唤回注意力,拉美西斯拿过身旁卫士的长剑,微抬手臂,锐利的剑尖直指敌人的心脏。
“报上你的名字。”
面对死亡的威胁,褐发海盗展现出铁骨铮铮的志气,他撇开头,用鼻子“哼”了一声当做对拉美西斯的回答。
“他叫阿塔玛斯。”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齐刷刷地望向站在一米开外看热闹的推罗公主,包括褐色卷发的阿塔玛斯,他大惊失色地瞪着那狡猾的女人:“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有人这么称呼你。”昔拉故作吃惊,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是哈纳特吗?真以为我站在门口那么久不走是为了确认你们到底是山贼还是海盗?”
拉美西斯克制住立刻调转船头把那女人退回推罗的冲动,极有修养地微微一笑:“公主,请你下次早一些告诉我们已经掌握的情报,如你期望的那样,可以节约时间。”
他的笑容非常好看,可惜这迷人的表情仅止于面部肌肉,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知道了,我会记住的。”昔拉脆生生地承诺,出于感应危险的本能,她暂时不想惹恼这个身份神秘的男人。
得到满意的回答,拉美西斯的视线重新放回名为阿塔玛斯的褐发海盗身上,接着盘问:“说出你们的目的。”
“我说过,抢劫,否则海盗登船还能干什么?”阿塔玛斯嘴里回着拉美西斯,眼睛却戒备地盯向朝他们张望的推罗公主,已经被知晓了名字,他必须更加小心应付,不能再大意地透露更多信息。
阿塔玛斯话音刚落,昔拉发出“噗”地一声嗤笑:“为避免节外生枝,与埃及联姻的事情还没有对外公开呢,当哈纳特叫我逃走,你一下子便猜到我是出嫁中的推罗公主而不是别的什么人。腓力斯丁的勇士阿塔玛斯,你看起来哪儿有那么聪明。”
拉美西斯斜睨了一眼身后的银发女孩,看懂他意思的昔拉慌忙不迭地道歉:“抱歉抱歉,我闭嘴。”
再次收回视线,右手稍一用力,锐利的剑尖刺破阿塔玛斯的皮肤,红色的血液随即溢出伤口。
“是谁告诉你们推罗公主在这艘船上?”
阿塔玛斯闷哼一声,忍住疼痛:“我们不知道这条船上有什么人!是那个叫哈纳特的使者提醒了我……”
“别逗了,帆船的造型分明都一样,你们偏偏倾巢而出全都上来了这里,海盗是通过抽签决定目标的吗?那位大人,他在藐视你的智商。”
耳边又响起昔拉清脆的声音,拉美西斯皱眉,该死的哈纳特怎么还没有准备好她的洗澡水!
阿塔玛斯懊恼地咬紧下唇,这该死的女人一直在插嘴,更糟糕的是,她做出的判断全部正确,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保持缄默。
“我无话可说。”
“一群知情识趣的海盗,在适当的时候选择了沉默,”见这伙盗贼统统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拉美西斯侧身转向昔拉,彬彬有礼地弯身行了一礼,“接下来,尊敬的公主殿下,我们应该怎样撬开他们的嘴?”
这人虽然笑容满面,但话语里充满了指责意味……
好像她喜欢多管闲事一样,她也想要知情识趣地闭嘴回屋睡觉,不过这群人很明显是冲她来的,未知的敌人在黑暗之中窥视,而她对他们却一无所知,如果不能在这里一次性解决,天知道后面还会遇上什么麻烦。
衬着头,用慵懒的软绵语调慢腾腾地说道:“还记得你们怎样对待我们的俘虏吗?你们剖开他们的身体,取走他们的内脏,还拿钩子刺进他们的鼻孔掏取脑髓。我们的士兵被活生生地制成木乃伊送了回来,那段时间我天天做噩梦,还因此大病了一场,你们的法老却说这是埃及的最高礼遇,你把最高礼遇用在这些海盗身上试试。”
几名推罗女官转脸捂嘴,抑制胃中翻搅的不适,海盗们面如死灰,开始不自在地扭动身体。
拉美西斯在火光中眯起双眸,不易察觉的浅笑在唇角转瞬即逝……
人之死后把其躯体制成木乃伊,保留这灵魂栖息的容器等待复活的确是埃及的最高礼遇,但把人活生生地制成木乃伊……他可从来没有命人做过!
木乃伊的制作工序复杂,所费时间又漫长,每一个小细节都必须做到严谨精细,需要的材料还极其昂贵,拷问折磨的方法有很多,他才不做这种浪费时间和精力的麻烦事?不过这银发女孩讲叙起来一副煞有介事的神态太逼真,居然真有蠢货相信了,而这群蠢货里竟还有自己的士兵,他们正偷偷地向他投来惧怕的目光。
“遵从您的命令,公主。”
拉美西斯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命令卫兵将罪犯拖下去关入地牢,昔拉微笑着朝海盗们挥手道别,堂堂的粗壮汉子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终于有人被恐惧击败,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死命求饶:“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