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疑心季夫人和延陵监察使串通一气,这会儿,她算是彻底断定了,季夫人的举动,延陵监察使无疑是清楚的,可是他不仅没有阻止,甚至还对季夫人的举动加以放任,在暗中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所以说从某种程度而言,延陵监察使打算把季衡拉下水的举动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因为一旦季衡的人头保不住了,季夫人那暗地里头的肮脏勾当自然也无法再继续下去。
不过,就算季夫人得被处理,也不能是在此时此刻!一旦季夫人与当地豪绅的交易被暴露于阳光之下,季衡定然会被毁掉!好不容易靠自己的本事收服了一个官员的忠心,顾宝儿绝不容许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
季衡的确有错,不过他是错在太过相信季夫人,以至于他从未怀疑过枕边人会有异心。
瑕不掩瑜,季衡是个好官,太女殿下扪心自问,她无法坐视季衡被毁掉,因此,说不得要委屈延陵监察使片刻了。
想到这儿,顾宝儿便朝孔昭使了个眼神,孔昭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当顾宝儿的手悄然做了个向下拉的举动后,他就明白了。
顾宝儿这是要他卸了延陵监察使的下颔!
顾宝儿要孔昭做的事,孔昭从来不会在事前问为什么,因为他知道,顾宝儿一定会在事后向她解释。
所以监察使眸中狠戾之色才刚刚划过,他便愕然发现,自己的下颌已然叫孔昭给手脚利落地卸掉了。
顿时,延陵监察使看着太女殿下的眼神里头便满是怒意。
早知道这妮子如此狠绝,他定然不会为了麻痹她故意说出前面那一段话,而是直接大吼珍宝阁幕后东家与当地豪绅有权钱交易,而珍宝阁的幕后东家便是季衡!虽然他比谁都清楚,季夫人的举动是背着季衡的,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吼了这么一嗓子,季衡的身上就绝对干净不了。
就算太女殿下相信季衡不知晓季夫人的举动,但是这些个淳朴而又容易被人煽动的百姓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不能离间君臣,能够离间官民也算是不枉他这细作的身份了。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便是连再度开口的机会都没了,这叫他怎能不怨顾宝儿?
顾宝儿直视延陵监察使怨毒的双眼,唇角笑意愈发冷冽:“口不能言,监察使可是怨恨本宫了?你且怨恨着吧,能叫身为异国细作的监察使怨恨,本宫求之不得。太傅,这监察使交给你了,你可不要叫本宫失望才是。
还有,本宫觉着,这延陵监察使的府邸里头,也未必干净到哪儿去。”
亓念念闻言正色道:“诺,本席定会好好招待前任延陵监察使,好叫他明白忠君爱国这四个字,到底是怎么个写法!”
话音刚落,她便朝站在她身后的几个轩辕家的公子哥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带人进延陵监察使的府邸里头好好搜查一番。
顿时,几个气宇轩昂身材壮硕的少年郎的眼神就开始发亮了,抄家搜东西,这对轩辕家的汉子们而言可是看家本事。太傅把搜罗证据的差事交给他们,几个少年都表示非常满意。
至于为什么搜东西会变成轩辕家汉子的看家本事,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还是略过不提了吧。
顾宝儿把最要紧的两件事儿交代出去之后,便转头看向季衡:“季知府,本宫还有些事儿要嘱咐于你,只是此处却不便我们商谈。”
季衡很是上道,他知道太女殿下这么说便是有极其要紧的事儿要交代自己了,连忙正色道:“既然如此,殿下不妨到下官府内书房一叙?”
“善。”
当太女殿下只带着孔昭还有慕白步入季衡书房的时候,季衡就知道,今儿个,他怕是要摊上大事儿了。
不过太女殿下文班底有相府坐镇,武班底有定国公府运筹帷幄,他就算站上了太女殿下的船,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只是心里再清楚,季衡的眸子深处还是带了些许不安。
这一点没能瞒过两世为人的慕白,他瞥了季衡一眼轻笑道:“知府大人如此忐忑做什么?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身正不怕影子斜。”
虽然这事儿的确是这个理儿,但是当季衡被顾宝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还是觉得有点慌。
“臣季衡,还请太女殿下示下。”
“既然季大人这么说了,本宫也就不和季大人拐弯子了,还请季大人先把府上的大少爷请来此处再说吧。”
太女殿下的吩咐,季衡自然是照办不误。
于是乎,不消片刻,季家父子便同时用满是困惑的眼神看向太女殿下。
“季夫人便是珍宝阁的幕后东家,而且她的手,确实不干净,收了本宫不少贿赂。若不是看在季知府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份儿上,本宫方才便不会叫孔昭卸了那延陵监察使的下巴。
季知府,虽然本宫知晓你没有异心,但是季夫人这事儿,您说什么都得给本宫一个交代。”
田娴居然依靠着他对她的三分情愫在外大举受贿?
季衡闻言,怒意暗生,但心头更多的却是寒凉。
错的人一直是他,他早该在季宁远远着田娴的时候便该知晓,她的内里并不如她的皮相那般美好。
因为只有孩子,才能通过一个人的皮相看清楚本质。
“诺,下官续弦田氏,将会急症病殁,不知殿下觉得这个交代如何?”
季宁远闻言,冷笑道:“爹,收拾那个贱人还不用你动手!交给我就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