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瑞尔和卡特琳娜搭乘着马车进城,向祖安大使馆驶去。一共两辆马车,斯坦里克教授坐在前方一辆;另一辆供二人单独使用。伊泽瑞尔心中大快,暗赞这教授识趣。没了电灯泡,气氛很好。
卡特琳娜少有的主动攀谈:“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一转眼又变回黑色了?你看上去很瘦,身体还好吗,该不会是魔法刻印又闹腾了?”
伊泽瑞尔摸了摸脸,在卡特琳娜惊讶的目光中,刀削的脸回复正常。
伊泽瑞尔:“看到了吗。我能倒着使用植物魔法,将自己变得消瘦,也能再变回来。”
面颊一紧,卡特琳娜竟伸手过来捏他脸,伊泽瑞尔习惯地顺势握住大小姐的手。大小姐的手并不细嫩,因为她常年保持着高强度的训练。
卡特琳娜表情不自然道:“你的脸真嫩滑,手心也是…而我的手是如此粗糙。但是——”语气焦急,“我一直戴着护手套,每次训练完后用魔法药剂护理,但时间一久皮肤抗药了。”解释完,她眼神一暗,正要抽回手时,伊泽瑞尔一把将大小姐的手捂住,敷在脸上。
胸腔内有种莫名在涌动,一向对感情迟钝的卡特琳娜,首次因这种体验而慌乱。她慌忙拒绝这种感觉:“你觉得难受的话,不必刻意讨好我。”
伊泽瑞尔捂着更紧了,将卡特琳娜的另一只手也捉过来捂着:“这是一双强有力的可靠的手,要比中看不中用好得多。有这双手在,无论是你的追随者还是你的家人,能放心地把性命交给你。”
这话让卡特琳娜身体靠过来,伊泽瑞尔心知时机成熟,一把将大小姐抱入怀中。大小姐头次体会到有人依靠的感觉,如个避风的港湾,连日积累的心里压力释放,呼吸都顺畅不少。
伊泽瑞尔这边倒是小失望,因为大小姐一身肌肉,身子硬硬的,除了胸膛贴着的部位…
卡特琳娜开始倒苦水,分担压力:“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总是把事情办砸。诺克萨斯的权利在变更,而我完全把握不到节奏。杜克卡奥家在数天内黯然失色,家臣和兵将们大举改换门庭,我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人,我到底该怎么办?”说着她鼻子一酸,语气梗塞。
难道时机来临得要比预料的早?伊泽瑞尔暗道,卡特琳娜到底是个不足二十的姑娘,固然军旅生涯磨砺了她的坚韧意志,但阅历仍是远远不足。在一国的权利交接旋涡中,怎么可能不迷失方向?
伊泽瑞尔双手爬上她背后,紧紧抱着,在她耳边低声道:“这里没有外人,想哭就哭吧!”
怀中的大小姐断断续续地发出抽噎声。
收到大小姐的泪水,伊泽瑞尔认为时机成熟,诱导着分析起形势:
“大小姐你要振作起来,因为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持续不了多久了。诺克萨斯是个利己主义至上的国度,那些兵将看到将军失踪,认为杜克卡奥家族将一蹶不振,这些不坚定的墙头草离开是必然的。但是,也有家臣不因利益而背叛,他们讲忠义,比如古拉加斯、贾克斯,还有在祖安的盟友基兰,与我们不是还保持着联系吗?”
卡特琳娜挺直身子坐好,收拾心情思索。
伊泽瑞尔:“高层派杜克卡奥家去南征,去啃牛头部落这块硬骨头,这件事看上去是不利的,但也有好处的一面。此战胜负不要紧,关键是能看清人心。摇摆不定的魂淡比谁都着急要离开。而追随你出征的一定是忠义的战士。”
由于杜克卡奥将军失踪而导致的恶果接近尾声。之前与凯尔一战,复苏了更多记忆的我,更倾向于用“道”的规律来看问题。
宇宙的真理是什么?是“周而复始”。人眼所看到的天体运行规律,是小天体围绕着大天体转,月亮绕地球,地球绕太阳,太阳绕银河系。这个真理运用在人间是同样的。当一个力量看上去最强势的时候,也必然是它衰弱的时候。危机重重,前路黑暗,往往即将迎来黎明,千万别倒在黎明前的一刻,要相信否极泰来。反之,一路顺风顺水,要未雨绸缪,警惕乐极生悲。
运用真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行知合一”。
往往人会自己骗自己。怎么能说自己会骗自己呢?那不是神经错乱么?不。好比游戏中,顺风的时候心态膨胀,送给对面翻盘;逆风的时候心态爆炸,拱手认输。这两种情况都是违背初衷的,但就特别容易发生,为什么?
因为心里有草,难以心明如镜,自己被自己的感觉牵着走,最后被自己的感觉给骗了。
如曹操曾说过,“我连自己都不相信”,就是点出人的这种奇怪心态。西方学者则认为,这是人类的自毁程序。无论如何,明知道这一点的曹操,结果还是心态膨胀了,赤壁之战被周瑜一把火烧掉八十万大军;后来关羽水淹七军时,一度惊得差点要把许昌迁都,并没有像司马懿那样看出关羽军力量衰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能克制住内心杂草的将领是很少的。这样的将领几乎是百战百胜。比如白起、王翦。时机并非最佳的时候,干脆坚守不出,这其实是对部下们的生命负责;时机一到,充分发挥优势,一战定乾坤。
王翦是王贲的父亲,王贲随年龄增长,逐渐反思父亲的战法。继承王贲记忆后,深知难点在于两处,一处是对手衰竭的转折点把握,及时出手;一处是自我衰竭的转折点把握,及时见好就收。后者比前者更难,因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