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兵红着眼睛从城墙上下来,一路就冲到了营房去。
从海上运来的兵士都进城了之后,南北城门边都分别划出了很大一片的位置,房子全部用来作为这些士兵的营房了。
反正之前也都是有住人的,样样齐全,一进去就能直接使用,很是方便。
“殿下!殿下!他们竟然……竟然搭了架子,悬了不少尸体出来,还有……还有三十面旗,那三十面旗……全是咱们船上的旗帜啊!难道……”
这士兵眼睛通红的,丝毫不顾自己此举已经有些逾越了,他抬手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着坐在正座上的亚索皇子。
呼利安就站在旁边,呼利安的几个亲兵挡在了这士兵的前头,不让他因为冲动继续往前冒犯亚索。
亚索看了这士兵一眼,就对呼利安使了个颜色,呼利安轻轻抬手,挡住这士兵的亲兵才退开了。
年轻的士兵冲上前来。
眼睛里落出滚滚泪水来,“我父亲……我父亲是其中一艘船的大副,他……难道他已经……牺牲了吗?”
亚索垂眸看着座下已经跌跌撞撞冲到面前跪坐在地的年轻士兵。
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这个消息很难接受,但是我想,我们的船队已经遭遇了敌人的毒手,全部覆灭了。”
最可怕的猜想,从主将的口中得到了印证,的确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这年轻的士兵哭出了声音来。
丧父之痛,通常都是很难以承受的。
他哭得不能自己,亚索也没有阻止他,男人的哭声通常都比女人的哭声听上去更让人觉得悲戚。
在场的所有人听着这都觉得不太好受。
过了好一会儿,亚索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了这一次的战争,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大的代价了,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化悲痛为力量,一定要胜,只有胜了,才不枉费这么多的牺牲和代价,这西北——终将变成我们的土地。终将飘扬我们承唐的旗帜!”
亚索虽然声音里头都不难听出虚弱来,但是这话却是说得斩钉截铁,让人听着都觉得多了几分信心。
其实在这一刻,这样的话,效果是很好的,很能够鼓涨士气。
只是,也就在这一刻,一个冷冷的女声,轻轻笑了一声。
“呵……”
女子清脆的声线,里头透着冰寒刺骨的冷,这笑声里头,也丝毫不难听出那鄙夷嘲弄的意思,就这么陡然出现了。
侍卫们已经纷纷将手搭在了刀把上,将弯刀从刀鞘里抽出来了几分,非常警惕。
听上去还有几分幽远,没错,就是幽远,像是连音符传来的……
连音符!
亚索眉头一皱,已经迅速从符袋里头掏出连音符来,不难看到,里头有一块连音符已经碎裂了。
而这连音符,原本是用来联系船队的其中一个大副的。
很显然,现在是落到了叶风回的手里。
亚索找到了这块已经碎裂的连音符,叶风回的声音已经继续冷冷的出现了。
冰冷道,“西北终将变成你们的土地?终将飘扬你们承唐的旗帜么?你们这些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占我城池杀我百姓,梦还做得挺大的么?”
亚索嘴唇紧紧抿着,并没有做声,但是脸色看上去已经苍白了不少。
维因在一旁眉头紧皱,已经走到了兄长的身旁来。
“叶风回!”
维因沉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才咬牙切齿道,“你简直卑鄙无耻!”
“多谢夸奖。”
叶风回的声音里,不仅有着那种鄙夷的嘲弄,甚至听上去还有着几分慵懒,就像根本没有把他们当成一盘菜似的。
“只不过,在卑鄙无耻这方面,你们似乎没有资格指责我吧?我只不过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怎么?你们杀我的人就杀得,我杀你们的人烧你们的船,就杀不得烧不得了么?要真是这样双向标准,那你们承唐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维因被激得说不出话来,叶风回在那头已经依稀认出来了这声音似乎是维因的声音,所以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亚索呢?怎么不说话?当初饶你们一命果然是错误的决定,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的,我早该想到的。”
亚索在旁边依旧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叶风回在那头依旧懒洋洋的,冷冷说道,“那你们就好好守着岳北吧,我倒挺好奇你们能够守着岳北干出什么大事业来。还是打算在岳北这边拖着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从北承战线那边想办法呢?又或者,是封弥那个狗皇帝给你许了什么合作或者条件呢?我挺好奇的。拭目以待了。”
她的话,听上去那么随意,就像是根本没有用很多时间思考这些事情,就只是这么一张口,就来了。
却是样样都说得很准……
亚索的眸子蓦地瞪大,嘴唇咬得发白。
他自负于自己的聪明才智,在这么多兄弟当中,谋略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的,但是,这一个封弥女子,三言两语,就让他觉得有一种挫败感。
事实上,他早已经在这个姓叶的女子手中挫败了不止一次了。
亚索终于出声,声音听上去更虚弱了几分,“成王败寇,谁也别说谁残忍,我让人屠城,你让人屠烧我船队,我们谁也不比谁好,叶风回,成王败寇终见分晓。”
亚索的声音一出,那头原本还慵懒的女声,似乎终于有了几分火气,大抵是因为罪魁祸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