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传来的密集而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是逆境中的唯一希望。
所以,人在绝望之时,其实是茫然的。
但是一旦有了那么一点希望的话,就愿意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希望而拼搏一下。
原本已经混乱了敌军,竟是在奇袭军止息攻击的时候,平稳了下来,甚至有的,还趁着现在没了轰炸袭击,安抚好了自己的马,上马集结成一小队一小队的,准备等着援军一来,就直接一起发动袭击,把这些可恶的奇袭军宰了!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其实都看不太清了,但是,今天却是夜空清朗,一轮明月高悬!
清冷的月光辉映大地,西北的地形又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所以能够看到那边溅起来的巨大尘土,不难看出过来的骑兵规模。
明明越来越近了,却丝毫没有减慢的速度,让敌军们心中有了些许慌张。
“怎……怎么?不是援军?”
“是……是敌袭……敌袭么?”
他们心中才升起来的那一点点希望,渐渐熄灭破灭。
的确是敌袭,已经能够确定了,因为他们丝毫没有减速,就这么朝着这边冲过来了!
“敌袭!敌军冲锋!”
一个掌旗官大声嘶吼了一句,听上去声音都要破了嗓子都要破了一般。
没受重伤的人,都已经准备应对,起码抵御一下也好。
但是,却意义不大了。
能有多大的意义呢?现在他们的队伍,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
就像是一块柔软的黄油一般,哪怕秋臣领着的,就只有一万骑兵而已,在人数上没有任何优势。
但是他们机动性强,冲锋力强,一路疾驰过来,路途也不算遥远,马力正好处于很优秀的时候。
所以,只见这一万骑兵,如同钢铁洪流一般。
像是一把热刀子切进黄油里一般,直接就冲进了敌方大军,并且在冲进去的时候。
这一万骑兵,每一个都高声大吼着,“投降不杀!降军免死!”
一万骑兵顿时就冲撞进人群里,他们的确是没有打算杀多少人的,所以甚至没有拿长长的冲锋骑枪,也没有拔出弯刀来,从马上弯身收割人命。
他们只是冲锋,将他们冲散。
将他们已经没有多大意义的阵型冲散,将他们的斗志冲散,士气冲散,心底里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冲散。
将他们的一切都冲散之后,再给他们一点希望。
投降免死。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所以此刻只要给绝望中的他们一点点生的希望,他们就会拼了命的抓住!
钢铁洪流的一万骑兵高声吼出这一句来,声音洪亮到几乎要扯破天际!
凿进敌军阵营一般的钢铁洪流,已经直接穿破了他们的阵营,完成了一波冲锋。
他们一直往前再冲了半里才止住了势头,调转马头,准备第二次冲锋。
此刻,已经有不少的敌军已经丢盔弃甲四处逃散,试图逃开跑开他们冲锋的路线范围之内。
因为,投降免死。
他们逃离这路线范围之内之后,就迅速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做出投降的姿势来。
“冲锋!”
秋臣领马在骑兵队伍的最前头,随着他这一声指令,他身旁马上的掌旗官已经迅速打出了冲锋的旗号来。
“驾!”
秋臣已经打马冲在了最前头!
钢铁洪流已经跟上了他的速度,开始第二波冲锋。
完成了来回一轮冲锋之后,降军更多了。
在他们准备再一轮冲锋的时候,敌军终于溃散了,就像是那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般,溃散。
他们终于丢盔弃甲,纷纷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还活着的一些掌旗官,此时都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了,赶紧从纳物袋里头翻出了降旗来,挂起降旗来。
“准备收编吧。”
秋臣看着眼前溃散的模样,侧头对自己的亲卫吩咐了一句。
然后,他就看到几个浑身是血的人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不难看到,他们的衣服上还挂着不少荆棘条,就从此刻那衣服全染成暗色的样子,根本不难想象他们身上有多少伤。
但是他们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没有骑马,身后皆是背着一把长弓,朝着这边一步步稳健的走过来。
“多谢支援。”
让秋臣惊讶的是,为首说话的这个人,竟然只是个少年!看上去最多就十六七岁!
“你……”
秋臣的眉头浅浅皱了皱,“你是奇袭军?”
“北承军团夜冥军统领,路长风。不知阁下名号?”
“秋臣。”
秋臣报了自己的名字,垂眸看着这一身是伤浴血的少年郎,“你受伤了。”
他侧目吩咐了手下一句,“给路统领等人牵马过来。”
路长风却是摆了摆手,“不麻烦了,多谢。收编降军就只能麻烦你了,我们奇袭军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战,对于收编降军这种事情,不太理手。”
秋臣点了点头。
路长风微微侧身过去,拿出连音符来,就向叶风回汇报。
“王妃!听得到吗?我是路长风!幸不辱命!我们胜啦!胜啦!”
秋臣骑在马上,就看着这少年郎……浴血的少年郎,就站在那里,手舞足蹈。
先前还很沉稳,像一个将领的样子,而此刻,就像个白痴。
连音符那头传来一个有些慵懒的女声,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才刚刚睡醒,听着这声音几乎都能想象到她此刻惺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