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睡梦中面上都挂着笑容,唇角扯开的弧度竟带着几分灿烂的味道。
叶风回虽是不知他究竟梦了什么,但这样的笑容很美好,光是看着都让人心头发软,一阵温暖。
在加索的那段时间,不记得多少次怀念他的笑容,老是会想起来,然后心里就闷闷疼,难受得紧。
他笑起来好看,却不常笑,却是在她面前总是没什么底线。
有时候叶风回一句话,就能让他弯起唇角来,像是她的专属特权,他笑容的开关,握在她的手里。
瞧见的时候,总觉得成了稀松平常的习惯。
瞧不见了,就知道有多难受,瘾一般的发作,然后整日整日地开心不起来。
所以在慕容家的时候,她从来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弟子们说到姑姑的时候,也约莫总是用不苟言笑,难接近,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
和千陨相见之后,从他脸上也看不到太多笑容。
他总是不笑,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似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连看她的时候,眼神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叶风回知道他的紧张,但越是这样,倒越显得疏远。
眼下,终于看到这熟悉的笑容,哪怕他在睡梦中,叶风回都能够想象,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会有的光。
以至于,像是经久不息的瘾,终于有了解药,心里头的那些毛刺儿都被抚平了不少。
叶风回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千陨的脸,没有动作,就只这么静静看着。
好一会儿,才伸手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指尖有他温热的体温。
自语一般地喃喃,“真不是我做梦呢。”
唇角浅浅弯了一下,目光里头有了几分如释重负。
从和他再遇,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眼下这真实感倒是铺天盖地。
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叶风回伸出一根手指微勾,指尖扯出灵力的线条,黏附在窗帘上,掀起来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然时间不早。
于是叶风回再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人,就轻轻皱了皱眉头,伸手在他脸上触了触,没有醒。
而后手就啪的一下落在他的脸上,力道不轻不重,却是正好是能够让人惊一下,毕竟睡梦中的人,都比较容易受刺激。
然而这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抬起手来,就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回儿,不要闹。”
声音低沉而馥郁,掺着几分鼻音,听上去倒是更加磁性了。
他眼睛都没有睁开,像是习惯性地这样说了一句,似乎一时之间全然忘却了两人之间目前还不是那么和睦的状态。
这话脱口而出之后,他便闭了嘴,停顿了好一会儿,眸子缓缓睁开,反应过来了。
侧目对上的就是她清澈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落在他脸上。
千陨轻轻舔了舔嘴唇,似是斟酌着应该说什么,轻咳两声,“逸清说我透支脱力,唯恐伤了根基,得多休息……”
眼下之意,所以才睡了一会儿。
叶风回听着他这极其牵强的理由,有些想笑,却是忍得很好,情绪自持力极高的她,此刻面上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来,只眉梢一挑,“陛下这皇宫里,诸多殿宇,最不缺的就是床了。微泗殿里也有床榻,怎的偏生睡到臣妾这里来了?”
叶风回一句话里头,自称,以及对他的称呼摆得明明白白的。
倒是让千陨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那一声臣妾……
他眉头浅皱一下,目光看着她,也坐起身来了,对视着她,“皇后这话说的,朕这皇宫里诸多殿宇,床榻确是不缺的,这贤后宫,朕自然也能睡得。”
“陛下所言极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她轻盈起身,扯了外披披上,裹紧了衣襟,“那陛下您慢慢休息,臣妾别处去,不叨扰您休息了。”
刚准备走呢,就被男人扯住了手腕,“哪儿去?”
“床让给陛下。”
叶风回垂眸适当反击,就看着这男人表情似乎带着几分懊恼,拿她没办法的那种懊恼。
“我的衣服……”他说道。
她裹在身上的外披,黑金色的底子上绣着龙纹……她倒是披得利索。
叶风回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绣着龙纹的外披,伸手就想脱给他。
他却依旧扯着她的手腕,盘腿在床上坐着,一副坐如钟的磐石模样,“谁说这个?”
千陨目光朝着床边搭着一件皱巴巴的衣衫看了一眼,再看向了她,“我说的是这个。”
正是叶风回先前抱着睡的那件衣衫,他的衣衫。
叶风回眼睛眯了眯,嘴唇轻抿,也不做声了,直接挣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床上的磐石跳下来了,鞋都没穿,跟在她后头走到外间去,问道,“哪儿去?衣冠不整的,没得叫宫人看见了,我把他们眼珠子都给挖了!”
“不自称朕了?你就好好摆着你皇帝的谱吧。”
叶风回咕哝一句,继续走。
然后肩膀就被按住了,“回儿……”
男人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软,带着鼻音,听上去就有些可怜巴巴的,“我错了。”
他老老实实认错,没办法,给儿子的教条里都定了的,不能惹她生气,她说的都是对的。
叶风回转眸看向他,大抵也是没了办法,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的,总之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也多了几分气急败坏,“我看儿子去!你还有意见不成?”
千陨怔了一下,看着她这气急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