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九的印象里，阿回就只生气过一次而已，只是那一次，也就够可怕了。
“我们从小在总部长大，是教官把我们带大的，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们虽然没有亲人，也没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是对教官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似乎到了现在，当初一起撑过来的那些同伴，死的死，散的散。
老九也就淡了，偶有说到以前的事情，才会稍许有些情绪波动，话多上几分。
后来，大家都长大了。
阿回年纪轻轻就爬到了一号的位置，任务多了，大部分时间在外头，和大家见面的机会少了，感觉也都渐渐淡了。
老九自己也是一样，本来就是个不多话的性子，喜欢安静。
以前大伙里，也就他的话最少最安静。
大家各自在各自驻派的地区接手各种任务，回总部的机会也不算多。
再次大家齐聚在总部见面的时候，是听闻教官死讯的时候。
大家见惯了死亡，其实已经看得很淡了，虽说你的确心中有着情绪起伏，但也都能够压抑得很好。
最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阿回的失控。
原本，她作为鹰眼的一号，应该是将感情控制得最出色的那个了，对于教官的死讯，最应该不悲不喜的她。
却是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阿回情绪的失控。
第一次见到她生气。
她的愤怒，真的很可怕。
教官是在任务中丧命的，任务失败了，教官也殉职了。
阿回的愤怒来得狂暴。
她直接去扫荡了教官失败的那次任务的任务目标。
那个目标不是简单人物，身边的保镖众多，甚至有不少，都是那个目标从其他组织请来的。
但是，她就单枪匹马杀了过去。
现场极其惨烈，无一生还，全部死亡。
她像是浴血一般，浑身带伤，光是枪伤就有两处，更不说刀伤和瘀伤了。
浑身已经分不出来是敌人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她正在将教官的那个任务目标的头割下来，亲手。
他们见到的，就是那么个人间地狱一样的场面。
到处都是血，空气里的血腥味很重。
她像是炼狱修罗，浑身浴血的恶鬼一般，蹲在那里，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将那人的头割下来。
眼睛里，一片通红。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阿回的眼泪，混着鲜血在脸上滑落，犹如泣血一般。
她顶着重伤，拎着目标的头，一路都没有撒手，回到了总部之后。
没有去治疗伤势，而是去了总部后山的墓地，死去的鹰眼如果尸体能顺利被回收，就会葬在总部后山这片墓地里，已经密密麻麻好几排坟包了。
阿回拎着任务目标的头颅，去了教官的墓，将那颗头摆在了墓前。
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一如往常的神色，再没了任何人性，像是她残存的所有人性，都随着教官的死而完全泯灭了。
也是阿回那单枪匹马的一战，能让鹰眼的名声一时无两，她的身价更是水涨船高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她也成了组织的骄傲和财富。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阿回的愤怒，见到她的生气。
的确是……非常可怕。
所以别的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和阿回同一批训练出来的鹰眼，则是都非常清楚。
惹谁生气，都不要惹阿回生气。
阿回生气起来，是相当可怕的。
而现在，听到属下带来她的话，说她生气了。
老九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画面，浴血的恶鬼蹲在地上割着敌人头颅的画面。
忍不住浑身有些寒。
几个手下听着指挥这话，也觉得有些震撼。
虽说，阿回的这个事迹，他们都是知道的，知道她单枪匹马斩杀敌方。
但是并不知道是因为这么个缘由。
此刻一听，都震撼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行动究竟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指挥，那我们的行动呢？”
鹰眼问了一句。
难得的，看到了老九目光里多了几分凝重的沉思。
“行动……当然是得继续的。但是……”
老九素来稳重缜密，于是，仔细思索了片刻，想着他们汇报的那些内容。
片刻之后，做出了判断。
“但是以后，都不能用真刀真枪了。”
老九说完这句，难得的，又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任务，我也不想惹恼了阿回啊。”
属下几个鹰眼，只觉得……
不太合理。
“可是，指挥。用上真刀真枪都没能怎么样，按照一般模式，不是应该追派狙击手发动伏击么？”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精英，最基本的任务原则还是清楚的。
但是老九的眼神却是陡然凌厉了几分，看向他们，“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想都不要想了，要是阿回真的怒起来，那些狙击枪的子弹到头来绝对会打在你们身上。”
唉……
但是任务就是任务，上头的命令不能不管。
“所以，我们就意思意思吧。”
老九也只能做出这么个决定了，意思意思。
对上面也说得过去，对阿回也不会太冒犯。
老九忍不住想到，阿回……应该会明白的吧？
……
“下次他们要是再动刀动枪，老子就要他们的命！”
车上，叶风回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