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庭川紧绷着下颌的线条。
辛子凯给的选择都是残酷得血淋淋的。
第一条所谓的开药,让她如常人一样活一个星期,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第二条里又是两个选择,牺牲掉孩子,可以为倪思甜多争取一点点解毒的可能性。
这不是让他心如刀绞吗?
但是说真的,他确实更倾向与后者,孩子就当是他对不起他吧,现在对他来说倪思甜活下去的希望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没有了倪思甜,他无法想象他的下半生要怎么过。
用这个孩子,赌一赌多出来的百分之十吧。
徐庭川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倪思甜,哑涩地对辛子凯说:“我选一个……”
“不,不。”倪思甜紧缩着眉头,满面痛苦,仿佛做了很可怕的恶梦一样,梦呓着:“孩子……”
她的满头大汗,痛苦地表情都变形了,但是眼睛依然紧紧闭着没有清醒过来。
徐庭川握住她的手,低唤着她的名字,想要见将她从可怕的恶梦里叫醒。
可是还无用处,她脸的都已经烧得通红了。
他意识到或许她在睡梦里预知到他所要做的选择了,所以她在反对,他最清楚她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有多珍视多欢喜,她绝对容不了任何人伤害。
“我看你太太似乎不会同意拿孩子换这百分之十的机会。”辛子凯看了良久后,对徐庭川说道:“徐先生,你要不要赌一赌母子俱全。”
徐庭川的眼睛里已经全是红血丝,两天,只有两天了。
如果失败,倪思甜就永远不在了。
辛子凯看他一时很难做出选择,便道:“你可以多想想再给我打电话,不过最好是尽快。”
说完之后,辛子凯便向卧室门口走去,忽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她目前不能用任何药或者退烧针,你给她做物理降温吧。”
辛子凯离开后,徐庭川起身打了盆水,按照他所说的给倪思甜做物理降温。
他一遍一遍的用毛巾给倪思甜擦拭着身体,垂眸投下的阴影浓缩着悲伤。
他知道倪思甜如果清醒会做什么选择,可是他真的不想她再多冒一丝的危险。
“甜甜。”徐庭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闭着眼睛,低低地唤道。
他向来沉稳内敛,也不善于外放自己的感情,除了偶尔床笫间的逗弄,一般很少这样亲昵的称呼她。可现在却仿佛怎么叫都叫不够似的,他有点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多向她表达一些,总是以逗她的方式才说甜言蜜语。
那些话,不知道她有几句是当真的。他爱她已经胜于生命,如果可以,他情愿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过了片刻,徐庭川感觉到脸上湿湿的,他睁开眼睛,他的泪与她的泪交融在一处。
他知道她并没有醒来了,但是他难过的情绪似乎传染给了她,她是有感觉到他的。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徐庭川用手指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低哑着说:“好,我们就任性的赌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