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儿铺好了床高高兴兴的也退出去关上门,君小姐像昨晚那样推起方承宇进了浴室。
依旧是满池的汤药,比起昨日似乎更刺鼻更浓烈。
“怕疼吗?”看到方承宇的视线落在浴池中身子明显僵硬,君小姐问道。
“要是有娘子共浴就不怕了。”方承宇笑道,看着站在面前的君小姐。
君小姐笑了笑。
“我又没病。”她说道,“只能你自己独享了。”
虽然还没有入水,昨日那蚀骨的疼痛已经在身上开始叫嚣。
方承宇握紧了扶手。
“为了让娘子将来尝到**的滋味,我也只能这样忍受了。”他还似笑非笑的说道。
君小姐将他从轮椅上半托半抱起来,闻言笑了。
“光嘴上说的厉害没用。”她说道,“让我来看看你有多能忍受吧。”
话音落松开手,噗通一声方承宇陡然被扔进浴池。
方承宇一瞬间窒息,不是被水呛的,而是痛的。
他突然有些想哭。
这种感觉让他更想哭。
他已经很久都没哭了,刚刚得知自己生病自己活不过十五岁时天天哭,后来躲起来哭,再后来发现哭没什么用后,就不再哭了。
是啊,哭没有用,但是他这个没用的人做些没用的事又怎么了。
君小姐坐在浴池边,手拄着下颌看着他。
“真没出息,要哭鼻子了。”她说道。
方承宇看向她。
“哭鼻子一定是没出息啊。连鼻子都不哭却去上吊的也可能是没出息。”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还不错,现在还没晕过去,还能说出这么长一句话。
君小姐看着他笑。
“你想上吊还上不了呢。”她说道。
方承宇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晕了过去。
当然不是被气的。
他怎么可能被她气晕。但是痛晕过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但光彩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他这个瘫子在君蓁蓁这种人眼里还有光彩吗?
第二日醒来后的方承宇回想起昨日,自嘲的笑了笑,在这女人面前顾忌争脸才是丢人。
她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连看都不能看到眼里的东西。
方承宇再次闭上眼,虽然这时候已经午间了,等在床边的丫头们担忧的对视一眼。
“少爷,你吃点东西吧?”她们柔声问道。
这一次没有舒坦的感觉,方承宇只觉得疲惫无力。更是没有胃口,他摆摆手闭着眼一动不动。
两个小丫头忍不住抹着眼泪走出来。
“这边这边。”
廊下柳儿正冲几个仆妇招手。
“桂圆新鲜吗?”她说道,一面掀开一个仆妇捧着的食盒。带着几分挑剔看了眼,“还行。”
她又转过到另一个仆妇面前打开食盒。
“这个做的颜色不好看,拿下去。”
一番挑剔之后,柳儿才摆摆手。
“送进去吧。下次别这么慢。少奶奶忙得很。”
两个丫头看的咬住下唇,柳儿察觉到这边的视线。
“看什么看?少爷吃了吗?”她竖眉说道。
亏她还知道问一句。
“少爷说不想吃。”一个丫头咬牙说道。
柳儿撇撇嘴。
“病歪歪的还不知道多吃点,跟小孩子似的还不吃饭。”她嘀咕一句,转身走开了。
两个丫头目瞪口呆几乎气晕。
这种事自然在方家很快就传开了,方锦绣气的差点晕过去,不顾自己还在禁足要去跟君小姐理论。
自然未能成行,被得知消息的方大太太派人拦下。
不过到底是关切,方大太太询问君小姐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不伺候他吃饭。是他吃了药不想吃饭是很正常的,再过几天适应了就好了。”君小姐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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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解释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都信了?”
一间茶楼里隔着竹帘有男声问道。
拎着茶壶靠着柱子站着的店伙计应声是。
“这君小姐恶形恶状的。蠢归蠢,还挺豁得出去,豁出去走这一步也是不错。”包厢里的声音笑着说道。
“也就仗着一点血缘关系罢了,等老太太不在了,她还算什么。”店伙计低声陪笑。
包间里的声音停顿一刻。
“那些药都查了吗?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男声接着问道。
“家里的人说都看过了,多了一些新药,方少爷的药也新添了几种,君小姐说是要给方少爷治病的。”店伙计低声说道,“方三小姐则说君小姐是用来害死方少爷的,因为急着做寡妇。”
包间里的男人笑了声。
“不过更多的人说这其实是方老太太给方少爷准备的春药,为了让方家留个后。”店伙计也带着笑,“现在坊间的赌坊都开了盘口,赌的就是方少爷能不能跟君小姐同房。”
包厢里的男人再次呸了声笑。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说道。
声音再次停下,包厢里传来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让听到的人呼吸有些紧张。
“让他们盯紧点,留个后倒无所谓,可别真是…..。”他说道,话说一半停下来。
店伙计却了然的应声是。
“添茶喽。”他拉长声喊道,拎着茶桶向一边走去。
小小的包厢里门窗紧闭帘子低垂,一个人站在窗边的阴影里,外边日光刺眼,却照不到他的形容,他掀起竹帘静静的看了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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