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在警局耽搁了一会儿,回家已经将近十点。
她摸出钥匙开门,门内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客厅的灯亮着,地板上还有拖拽出来的血迹,往厕所的方向那边去了。
时笙:“……”
她才离开多久,特么的就成凶杀案现场了?
不对,那个智障!
时笙将门关上,直奔浴室去。
浴室的门关着,时笙一脚踹开,浴室的血更多,地面全是血水,浴缸中趴着一个人,手臂搭在外面,脑袋垂在浴缸边缘,一动也不动。
时笙退出浴室,转身去卧室,“江宿!”
江宿就在卧室门口,坐在轮椅上,身上的衣服上满是血迹,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随意的搭在轮椅上。
他眼里是一种恨意,亦如初见之时。
时笙:“……”
妈的这个智障,竟然在浴室里面杀人!
以后她还怎么用这个浴室!
两人对视几秒,江宿眸子里翻涌的恨意慢慢的褪下。
时笙沉默的去接一盆水出来,将他手上的血清理干净,又抱着他进去换衣服。
时笙给他换衣服也不是第一次,江宿已经能很坦然的接受。
“为什么杀他?”时笙一遍给他扣衣服,一边问。
江宿看向他的腿,不言语。
时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抿了抿了唇,给他披一条薄毯,“有没有受伤?”
江宿微微抬头,定定的瞧时笙几秒,缓缓摇头。
她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只是平静的问他有没有受伤……
时笙把他塞进被子里,“睡觉吧,我去把尸体处理掉。”
江宿突然伸手拽住她,“我杀了人。”
时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嗯,所以我要去给你处理尸体,不然你想去监狱一日游吗?”
江宿咬重音,“我杀了人。”
“老子知道了,不用重复。”时笙凶巴巴的吼回去。
跟谁没杀过人似的。
“陪我睡。”
“没空!”时笙甩开江宿,走了两步又倒回去,古怪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她可能是出现幻听了。
这智障会这么主动吗?
“没什么。”江宿将手缩回去,翻个身转向另一边。
他旁边微微下沉,后背一凉,有温热的躯体从后面靠过来,将他粗鲁的掰了过去,搂进怀中。
他靠着她的胸膛,耳畔是她平缓的心跳,在此刻听来,那是一种非常美妙的声音。
“你害怕?”
江宿伸手搂住她的腰,“我害怕。”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只有一种空虚,似乎需要更多的杀戮才能填满。
可是在看到她的那瞬间,那股yù_wàng突然就消失了。
“所以我让你等我回来,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时笙冷笑一声,活该,都是自己作的。
她让人把那个男人送过来,并没有让那些保镖离开,可他们走了,很明显是江宿的吩咐。
江宿突然松开时笙,撑着身子看她,“你真的喜欢我吗?”
时笙将他拽回来,没好气的道:“不然我凭什么给你处理尸体?当老子没事干吗?”
江宿:“……”可你和我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喜欢我。
江宿听着她的心跳声,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从未睡过如此安稳的觉。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窗外的阳光落进来,将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暖光。
江宿从床上挪到轮椅上,自己推着出去,浴室里面干干净净,好像昨天的都是一场梦。
江宿将轮椅推到客厅,时笙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许多资料,地上还掉了一些。
他推进,看向地面的纸。
上面最显眼的就是r的花体签名。
“你醒了?”
江宿的身体突然腾空,他被人放到了沙发上,江宿表情有些古怪,她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时笙将桌子上的东西随意的扔到一边,起身去厨房,将温着的粥端出来,“吃点东西。”
“你做的?”
“嗯。”熬粥她还是会的,她还没废到这种程度。
江宿接过,沉默的喝粥,味道不是很好,但也不是特别难吃。
时笙坐到地上,摆弄着那些资料。
两人没有任何言语,却不会让江宿觉得尴尬,那是一种非常自然的相处方式。
“r的全称是revenge。”
时笙看向江宿,“复仇?”
江宿点头,“复仇,这是一个组织,很疯狂的一群人。”
“你怎么知道?”时笙撑着沙发坐上去。
江宿扯了下嘴角,满是嘲讽,“他们曾想招揽我……”
他顿住没再继续往下讲,有些事他不想再提,“你查他们干什么?”
“啊,任务啊!”时笙无辜的耸肩,“我也不想查这群智障。”
“你身为警察,却收留我,你不怕他们知道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时笙凑近江宿,邪里邪气的道:“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为匪。”
江宿眼底的古怪更甚,“你很奇怪。”
谁都想做个好人。
就算是坏人,也会在一些时候装成好人。
他曾听过一句话——人心本向善。
很久以前他也是相信的,可是在他经历过之后的事,这句话更像是讽刺。
“是么?”时笙将他手里的碗拿开放下,坐正了身体,“哪里奇怪。”
“哪里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