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山洪倾流,又或是地脉崩塌,西凉军的士卒爆发出一声几乎遏住了行云的呼啸,像是群狼一般地向诸侯军前奔来,手中的刀剑反射着寒光,和那反光的獠牙一样。
吕布的双腿一夹马腹,将手中的方天戟划过了一个弧线,横在身侧。一人一马在大军之前绝尘而来。
站在首列的诸侯军只是犹豫了一瞬间,人马已至。
眼前独留下一片白光,身子就倒了下来,倒在地上,顺着那地面看到了流开的血红,和那血红里冲来的繁乱的脚步。
曹操抽出了腰间宽大的长剑,举在身前,对着那已经冲入了阵中的西凉军。
“出军!”
同一时间,其他各路的诸侯军都已经开始有了动作,他们算不得精锐,但是能够独成一路诸侯不可能真的没有半点底力。
而此时,就是他们拿出这些底力的时候。
一时间,无数个军阵变动,西凉军的左侧和右侧都开始又部队绕上,后阵的弓箭手开始拉弓搭箭,各个军阵阵列交互,举盾的步卒上前。
虽然都是各自为阵,但是却都互有默契,诸侯皆会保本阵无恙。
每一阵都有攻守安排,虽然诸侯的人手分散,但是也因为如此散在各个人手中调动也更加快捷。军阵快速的变化,生生挡住了西凉军的攻势。
并且有数支军开始针对西凉军军阵的薄弱点发起了进攻,吕布上阵斗将在通常的情况下都确实能够打压敌军的士气。
但是这一次的不同,他没有面对过杂牌军,也就忽视了这一点。
平时的军阵中都是一军,只有不过那么几个将军,在军中自然有威信。将军败了,才使得士气低下。
但是诸侯军的军阵中,每一阵都有数个将军,就是诸侯都有整整一十八路,除非他一人把一十八路的诸侯打个遍,否则根本不能影响到整军的士气。
袁绍站在中军,看着调动起来的诸侯军,勾嘴一笑:“终于,这才算是有点样子。”
抬起眼睛看向远处虎牢关的城头。
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柄长刀,不知道对着谁,冷声问道。
“天下健者,岂唯董公?”
就像是回到了当年董卓入京废帝之时一样,袁绍在满堂寂静之时,拔剑对着董卓问出了这一句话。
这不过这一次,拔剑的不止他一人矣。
横刀长笑,大手挥起。
“引军攻阵!”
吕布小看了天下诸侯,董卓也小看了天下诸侯。
诸侯军爆发出来的战力全不同于寻常的杂军,他们都各自盘踞一方,若是手中真都是新兵杂军又如何立得住脚,要是无有几分手段,又怎能叫诸侯?
两军接触,西凉军没有向吕布意料之中的那样取得全面的优势,或者说根本没有取得优势。
两军相持,阵中都互有进退得失,而诸侯军的行阵调度更加快速,和十万西凉军的只会不便不同,每一路诸侯军都只需要只会数万人就可以了。
这也使得诸侯军的军阵更加灵活,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西凉军的阵脚打乱。
“嚓!”吕布挥舞着方天戟将一个将领从战马上劈落,这已经是他斩杀的第四个将领了。
他的勇力无双,这也是他能够常年取胜的一大依仗,常常开始行阵就将地方的战将斩落于马下。但是十万人的军阵,显然不是个人勇力可以改变的。
吕布的战法本没有错,对于一般的军阵也许都会有奇效,但是可惜诸侯军的情况和寻常的军阵根本不同。
军中的几个诸侯看着那骑在赤红色战马背上的将领又斩落了一员大将,都纷纷皱起了眉头,眼中带着几分忌惮和骇然。
此人当真名不虚传,此时锋锐正盛,与之正面交锋确实不智。
各自都行令了下去绕开吕布行战。
之后的一段时间,吕布所带领的军阵之前士卒越来越少,本不该是如此,起码还会有一军牵制此人。不然让其冲进了后军,比使军中起乱,可惜诸侯之间的命令不能相通。
几乎所有人都想着躲开吕布以免自己的所部徒增伤亡,前阵豁开,吕布直接率军冲入了中军。
诸侯军的弊处也开始显露,相互之间的配合和一军的军阵根本不能相比。
“呵。”吕布冷笑了一声,对着身后的士卒令道:“开阵引军!”
前阵的豁口被西凉军顶住,无数的西凉军开始冲入中军杀向各路诸侯军的本阵和后线的弓弩手。
各路诸侯的视线在这才全部看向了突然冲入了中军的吕布,中军一乱,各路的士卒都开始惊慌了起来。
士卒不知战况如何,他们只知道既然敌军冲入了中阵,岂不是就是前阵已经破了?
“该死!吕布怎么会冲进中军的!调军回援!”一路诸侯站在一辆车架上恨声说道,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慌乱,他的身边无有大将,若是吕布冲来,他怎么办?
诸侯军的中军开始纷乱,本来已经倾向诸侯军一方的天平又一次倾倒。
顾楠本来还在与曹仁调度前阵的盾斧手,夏侯渊的声音却突然从一旁传来。
只见他脸色凝重地指着一个方向,那里的前阵居然破开了一道开口,一个骑着赤马的将领领着黑甲的西凉士卒冲了进来。
“先生,吕布。”
“吕布!?”即使是一向沉稳的曹仁都皱起了眉头,吕布冲入中军恐怕会使得军阵大乱。
许多路的诸侯本阵都在中军用来调度前阵的士兵行度,若是本阵被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