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茶碗轻放在桌上,碗中的茶水轻晃,打乱了茶水里的倒影。
“你突然来青州,为何都不同我说一声?”荀彧一边说着,一边掀起自己衣摆盘坐在席间。
“若不是你话说一半。”坐在桌对面的青年人拿起茶碗放在自己的嘴边,看了一眼荀彧:“我何至于千里迢迢来此?”
“呵呵。”荀彧笑着摇了摇头。
“此事是我错了,奉孝你宽宏大量,莫再与我计较了。不过,就算是没有我的信,你也早晚会来青州。”
眼前这个脸色微白,时不时还会咳嗽一两声的青年人名唤郭嘉,郭奉孝,在颍川时就是他的旧友。所以他熟知自己旧友的秉性,就算没有他,最多再一年,郭嘉也会来青州走一趟。
“我确实宽宏大量。”郭嘉喝了口茶,方才喝了许多酒,喝一口凉茶也正好一解酒气。他没有否认荀彧说的话,而是瞥了一下嘴巴继续问道。
“既然我已经来了,你是否该告诉我了,你信中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嗯。”荀彧转过身,在一旁的书案上拿起了几份书文:“此事不急,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做,待我做完,我自会带你去看看。”
他本来还打算晚些在做这些事务的,既然郭嘉来了,他就早些做完,也好趁还是午后带郭嘉去学堂走一趟。
“那我等你便是。”郭嘉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那些东西的答案他一年多都没有结果,也不差再等这一点时间。
他安静地坐着喝茶,闲散地看向窗户外,荀彧的屋子离市集不算远隐约还能听到外面市集的吵闹声。
两人不说话,房间里倒是清净,甚至能听到荀彧批阅公文的刷刷的声音。
“文若。”郭嘉突然出声说道。
“嗯?”荀彧低头看着公文应了一声。
“你来了青州两年有余,你觉得此地如何?”
荀彧侧过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了桌案上,笑了笑。
“你来时应该已经看到一些,你看到的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
说完,停了片刻,又说道:“到时,我再同你去看看城中别的地方。”
呵。郭嘉笑着举起了茶碗,他看到的是一个不错的模样,怪不得,荀彧愿意待在此处。
······
顾楠到家时,玲绮正走过院中,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是正准备去一趟书房。
见到顾楠,停下了脚步:“师傅回来了。”
“是啊。”抬了抬手中的鱼,顾楠笑着说道:“我们今晚吃鱼如何?”
玲绮淡淡的神色轻笑了一下:“师傅喜欢就好。”
她知道师傅估计又是贪嘴了。
“滴答,滴答。”天空中薄薄的乌云中落下了几滴水珠,撞在房檐上发出轻闷的声音。
顾楠将鱼放在厨房里,洗了个手走了出来。
一点雨滴打在她的鼻尖,传来一阵冰凉。
她这才想起来衣服还挂在后院里没收,连忙走过堂上,看向玲绮和正坐在院里绣着什么的东西的刁秀儿。
“绮儿,秀儿,下雨了快帮我把后院的衣服收一下。”
看着顾楠手忙脚乱的模样,两人皆是抿嘴一笑,跟了过去。
“哒哒哒。”雨下大了,细密的雨点打在院子里的树叶间,将院子和屋檐都打湿了个遍。
顾楠将最后一件衣服放在堂上,松口了气,总算是在雨大之前将衣服收了回来。
玲绮和刁秀儿坐在一边,分拣着堆成了一堆衣服。
顾楠也随手拿起了一件,那衣服很小,布料也少,粗看一眼还以为是小孩子的衣裳,放在鼻尖闻了闻,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家里也没有小孩儿啊,顾楠诧异的将衣服摊开,脸色顿了一下。她这才发现这是一件肚兜,上面还绣着一朵白花。
抬起眼睛,玲绮和刁秀儿都红着脸看着她。
她们都见到顾楠刚才把肚兜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咳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顾楠慢慢地将肚兜递给了刁秀儿。
“秀儿,这是你的?”
刁秀儿缩了一下脖子,红着脸颊摇了摇头:“不是。”
“师,师傅。”
一边的玲绮出声说道,扭头看去,才发现她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声音细若蚊鸣。
“这是我的。”
“这,这样。”顾楠抓了抓自己的后脑,把肚兜交到了玲绮手里。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讪笑着说了一句:“还,还挺香的。”
“噗呲。”刁秀儿没忍住,掩着嘴巴笑出了声。
还真是个傻先生。
“谢谢。”玲绮的脸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接过肚兜,藏到了自己的怀里。
······
学堂外,学堂里还在上课,那一件件木屋之中一群孩子坐在下面听着先生说课。
有几个孩子没有专心,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雨里飞过的飞鸟,还是窗边趴着的小虫。
学堂外的一棵树下站着两个人,撑着两把伞。
雨打着伞面发出细碎的声音,水珠从伞边滑落,伞下的人背着手静静地看着学堂。
荀彧做完事务之后就带着他来到了这里,他初来的时候,真的有一些恍惚。
这是一间很大的学堂,城中所有的孩童都可以来这里听学,百姓也可以旁听。
而先生早间几乎不休息,给分批来的孩子说课,课间的时候还要自己备课。他们上的内容,就是荀彧同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