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中宫有话传出,让苏弗和江楼月进宫赏花。这赏花是假,实际是要皇后先探探苏弗和江楼月的口风罢了,说好了或是说歹了,一句妇道人家随便聊聊,也就揭过去了,又不是圣旨。
其实这事康宣帝做主就行,不过因为江凛乃重臣,是镇守一方的举世名将,这事先总要知会过,问问其意思,也算是一团和气。
江楼月早在初二那日,就将此事告诉了苏弗。此刻闻说中宫有召,只能是为此事来做说客了。
“月儿,你决定了,当真要嫁?”苏弗在马车上小声问着江楼月。
“嗯,女儿决定了。”江楼月道,“我们都清楚,皇命难违。娘您放心,我必要将府中之事安排好,才会去南邦的。”
苏弗有些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江楼月,手中攥着的绢子不禁握得又紧了几分。南邦,她有许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娘。”江楼月唤了一声,温柔地笑着,握住了苏弗的手,后者手中的绢子早已被揉皱了,“娘,相信我。”
苏弗抬起手来,温柔地抚了抚江楼月的鬓发,“我相信我的女儿,勇敢又聪明。”
从小也没少听到别人的夸奖,此时听着自己母亲一句简单的夸奖,甚至更像是希冀,江楼月却不禁有点脸红。
苏弗见状一笑,“我的月儿还是会脸红的呀。”
江楼月有点无奈,但是脸上的笑容更加幸福,这一次丝毫不脸红地道:“月儿还小,当然会不好意思啊。”
苏弗被她扮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心里的担忧放下了不少。
见着了皇后,她还是那么雍容华贵,能母仪天下的女子当然不仅仅是端庄或知书达理,在无亲子的前提下,除了处处为太子筹谋,还要尽量做皇帝的贤妻。
几人在暖阁里坐了,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一大片的梅花,幽香飘进来时,醉人心脾,又不怕被寒风吹着,倒也是个佳处。
“楼月身上可好些了么?”皇后问道。
江楼月一下马车时,就已是眼神疏淡,行动间总有几分病弱,此刻见问,开口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女好些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前些时日娘娘的赏赐,臣女未及进宫谢恩,是臣女失礼了。”
“楼月快别如此说,本宫自是望你好好养着,快些好起来,不必拘这些虚礼,若是吹了风冷着了,陛下可要怪本宫未能体恤呢。”皇后说着,又看向苏弗道,“江将军为国鞠躬尽瘁,陛下时时说起,都赞江将军为国之栋梁,当世英雄,江夫人亦是持家有道,还有楼月这样文武全才的女儿,陛下时常说起,让本宫多与江夫人讨教讨教,若是公主们能有楼月一半的聪慧,那真是皇家的福气了。”
苏弗谦恭地笑道:“蒙皇后娘娘谬赞了,为臣者为国尽力为君尽忠,这是本分。臣民归心,皆因陛下隆恩浩荡。小女年纪尚浅,又从小野惯了的,哪里及得上公主们的知书达理,更别说才貌双全的端敏公主了,娘娘最是有福气的。”
三人又是一通说笑,气氛和乐。
茶也喝过一盏,点心也吃了些许,皇后道:“楼月快十七了吧?”
江楼月道:“是。”
皇后笑看着苏弗道:“楼月这么标致的人儿,上门提亲者不少吧?”
苏弗道:“回皇后娘娘,小女去岁回京后,多是在家养病,倒不曾有谁提亲来。”
皇后道:“楼月竟尚未婚配?可惜太子已有正妃,否则本宫必要跟江将军与江夫人求了楼月来给宓儿做太子妃的。不知江将军和江夫人心中,可有东*人选?”
苏弗道:“这个臣妇倒未曾听夫君说起过。”
皇后笑着道:“前次宫宴上,本宫倒是见了一人,生得相貌堂堂,玉树临风,谈吐举止皆是上上之选,听说还带兵上过战场,纵横驰骋,武艺超群,可说是文武双全,本宫看着,倒跟楼月很是般配呢。”
苏弗道:“能得皇后娘娘如此另眼相看,必是难得,却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皇后道:“是南邦的七皇子,吴王,年纪轻轻就以功勋封王的,在皇家可不多,而且听说其前几年都在军中,耽搁了婚事,王府里还不曾有王妃呢,连侧妃也未曾迎娶一个。”皇后暗自观察着苏弗和江楼月的神色,接着道,“想必江夫人和楼月对此次南邦使臣前来为这位七皇子求亲,也是有所耳闻,他心仪的另有他人。”说着,皇后看着江楼月,又拉起后者的手来,笑得慈眉善目,“本宫原还想着要把端敏许配给他呢,如今陛下与本宫自然是想成人之美。只是不知楼月以为如何?”
江楼月道:“婚姻大事,当然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后笑道:“那本宫就做了这个媒人了,江夫人把此事告诉江将军,问问江将军意下如何,陛下与本宫看着这位七皇子,都很是欣赏呢。”
苏弗道:“臣妇定将此事告诉夫君,不负陛下与皇后娘娘恩德。”
三人又说了些别的家常,气氛依然和乐,到了午膳时,皇后留了两人一起用饭,饭后,又亲自送了两人出寝宫,特命人给江楼月母女一人拢了一个陛下赏的金手炉,嘱咐宫人仔细地送出宫去。
不多时,江楼月母女还未走到宫门处,就下起了雪来,雪片随风飘落,在道上又添上些许雪花或是雪水,幸得宫人细心,出来时还带了伞。
“江夫人、江二秀,请当心路滑。”送出来的一名宫人恭敬地道。话音刚落,江楼月母女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