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破还好,这一说徐镛就掩饰不住难色,脸色不但更红了,而且双臂都还隐隐地发起颤来。
徐滢皱了眉,正要开口,陆翌铭道:“你这样子不对劲,快回房去歇歇。”
徐镛没有拒绝,金鹏连忙过来搀着他往房里去了。
陆翌铭揉了揉额角,似乎也有微醺。他抬眼望着眼巴巴直瞅着徐镛离去方向的陆明珠:“你吃好未?若吃好了我们就去前头坐坐,等澜江醒醒酒,我们就去看戏去。”
又与徐滢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小厮们未免不尽心。”
徐滢正有此意。她也觉徐镛醉得太快,因着早就打算下晌去看戏,因此桌间的酒不过备了一斤而已,而且还没喝完,徐镛这就醉成这样,他酒量是有多差?
陆明珠这里也热心地要跟上去,被徐滢拒绝了。
徐滢唤来苏嬷嬷和画眉招待陆明珠往杨氏屋里去,两人则往拂松苑而来。
一进院门便见金鹏扶着徐镛跨进了房门,等跟着进了门,浓浓酒气便就扑面而来,一路还伴随着徐镛呼哧呼哧的粗重气息。
徐滢连忙跟着他们绕过屏风进了里屋,徐镛坐在炕沿上,不光脸颊,就连脖子以及露出来的两只手都已经染红,而他虽然神智还很清醒,但却明显地坐立不安,一面烦躁地喊人上茶,一面去扯自己的衣襟。
“哥哥酒量怎么这么差?”
她疑惑地走过去,接了石青倒来的茶亲手递给他。一面又着他去端醒酒汤。
陆翌铭想找东西给他擦把脸,看看只剩下个金鹏,便说道:“还不快去打热水?”
徐镛没理他们。把茶灌下肚,仍是觉得热,一面越过徐滢去取桌上的折扇狂扇,一面吃着茶。
陆翌铭将他扶着躺下,给他除了鞋,跟徐滢道:“我去洗个手,你先帮他擦擦汗。”
徐滢答应着。端了茶壶过来,一杯接一杯地递给徐镛,又拿帕子去擦他额角的汗。然而当她的手触到皮肤。他的呼吸就更粗重了,而且徐滢还没动两下,他就突然间坐了起来,咬牙瞪着她。左手也如铁钳似地紧紧捉住了她的手腕!
“你怎么了?!”
徐滢吓了一跳。他浑身紧绷,手掌滚烫如火,仿佛马上就要燃烧起来!
“出去!”徐镛咬着牙,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都在颤抖,声音如同铁缝里挤出来一般!
徐滢僵住没动,因为手被他钳着根本动弹不了!
徐镛抬起头,用发颤的声音又吼了一遍:“出去!”他两只眼已经变得通红,整个人已经颤抖得厉害。两只手臂肌肉鼓胀,仿佛随时都会撑破衣裳!而他握紧的双拳更是充分表明他在忍。而且已经忍得十分痛苦!
他也想放手,这是他妹妹!但他身体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一松手他就会往前扑!
“出去!”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这么说!
徐滢一颗心也是绷到了极限!
眼前的徐镛已经不是徐镛,而仿佛化身为另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他眼里的狂躁太明显了!那就好比饿三个月的狼突然看到了一块肉!
她不是三岁孩子,这哪里是什么醉酒的样子,这分明就是欲火难忍的样子!哪里有喝醉酒的人动作这么敏捷这么需要克制?!
她又不是不懂风月,前世里茶酒里下药勾引男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见的不要太多,他这分明就是被人下了药!
而且还是下了劲道很足的药!
她挣扎了一下被他紧紧钳住的手,挣不脱!扭头看到桌上笔筒里的剪刀,不假思索绕开先拿过来执在手里,然后嘶声大喊:“金鹏!来人!快来人!”
但是门外并没有声音!
金鹏去前面厨院里打水了,石青去了煮解酒汤!院子里当然不只有他们俩服侍,除了没有丫鬟,还有两个粗使婆子和两个长随!但他们居然都不见了踪影!
徐滢真是没遇见过比这更让人难堪的局面了!
如果面前这人不是徐镛,那她必然已经在他胳膊上扎出无数个洞,可她偏偏不能这么做!
而且徐镛也在忍,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额头上青筋出来了,汗也大滴大滴地冒出来了,眼望着地下,眼神时而涣散时而凝聚,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只是钳住她的手腕而已,而并没有靠近她半分!
而他在钳住她的同时还在把她往远处送,只是迟迟也没曾成功!
“徐镛——”
“我不知道着了谁的道,你先出去,让人给我弄几桶井水进来!外面的事你先撑着!”他口干舌燥,眼神也比刚才更幽黯,抬头冲她低吼着,然后还没等徐滢反应过来,他突然就起了身,两手紧揪着她的胳膊,将她直接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从窗户……
徐滢四仰八叉跌在窗户下,捂着摔疼了的腰站起来,望着已经砰地关起来的窗门半日也没能找回呼吸!
徐镛被人下药了!在他自己家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回想起陆明珠先前百般巴结的模样,目前倏然变寒!
“爷!爷!”
屋里传来金鹏的声音,以及桌椅打翻的声音,更还有徐镛狂躁难忍的声音!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急速翻过围栏到廊下,顶着一脸青寒出了院门。
这里廊檐拐角处一双眼望见她衣着整齐地出门,眉头皱了皱,立刻又隐了身回去。
徐滢寒着脸到得正院,先叫来苏嬷嬷:“陆姑娘何在!”
苏嬷嬷虽知徐镛喝多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