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如果能听听她的说法,也就不必她自己出面去解决这些腌脏事。
看着桌上久未动过的马鞭,他双眉又聚拢起来。
他伤了个把月,这里外的事情就由徐滢料理了个把月。崔嘉忒过份,即便是徐滢把人丢去了崔家,妹妹遭受了这么重的侮辱,他当哥哥的也不能连个面都不露。既然男不情女不愿,对徐滢将来也是没好处的,倒不如就此上崔家把话挑明白了也好。
他看看窗外,天色正值晌午,各房里只怕都在歇午觉。他唤来石青:“去看看侧门那里有无人?去雇个马车,我要出门。”
徐家在城北,崔家在城南,相隔着这么远,是不会有什么机会露馅的。
就是徐家人知道他到了崔家,也没有什么理由说他去了衙门就不能中途拐去崔家串门的。
石青打点好了,他便就忍着膝盖不适匆匆地走到侧门,门房被遣开了,出了门去,正有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的街角。
“徐滢!”
正勾着头往前走,斜刺里突然冲出个人来,如肉弹一般往他弹过来!
他下意识地错步迎敌,谁知道一块突起的石头绊住脚后跟,脚脖子往旁一扭,他额上立刻就疼得冒出汗来!
石青连忙来扶,又怒目相视扑过来的始作俑者,徐镛靠着树干也看过去,便见个肤如凝脂颜如春花的美少女张大着眼睛站在面前,伸手抓向他胳膊:“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真让我等到你了!快帮我去对付那个死妖婆,她居然敢卖我!快帮我去剥她的皮来做灯笼!”
少女跟喜鹊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模样跟徐滢很熟。而完全忽视了他的痛楚。
徐镛也正是因为看出她没有恶意,才没有第一时间对她下手。
“姑娘是谁?”他强忍着膝上不适问道。
袁紫伊张圆了嘴巴,指着自己鼻子:“姑娘?”
徐镛面上微赧,勉强靠着树干站直,说道:“我不是徐滢。我不认识你。”
袁紫伊倒吸了一口气,两眼如灯笼般将他上下照了一遍,渐渐有了疑色:“说的也是!徐滢骨架是比你小些。那身皮肉也比你嫩些,不过,你不是她。那为什么会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又为什么会从徐家出来?”
徐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膝上的刺痛又一阵阵地传来,已只剩倒抽气的份了。
袁紫伊这才看出他的不妥,连忙道:“是我撞伤了你吗?”
“不是你还是谁?”石青忍不住开炮:“我们爷伤了个把月。这才勉强好些。谁知道又让你给撞绊了!”
石青也是有眼色的,虽然袁紫伊看上去跟徐滢十分熟络,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看她身上打扮寒酸以极,知道不会是什么惹不起的大家闺秀,埋怨几句也没什么。
袁紫伊听到这声爷,却是忽然凝重起来,问徐镛道:“你是徐滢什么人?”
徐镛深深望着她:“敢问姑娘又是何人?”
徐滢回到府里。先自换了衣裳,而后往徐镛屋里去。
崔嘉闹出这么大的事。必定她是要跟徐镛和杨氏有个交代的。
才出院门就见石青架着满头大汗的徐镛往门内赶来,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帮着往拂松苑搀,一面问道:“这是怎么了?”
徐镛忍着疼没做声,石青一时也没敢说话。直到进了门坐下,石青才说道:“方才大爷准备出门去崔家,哪知道才到了门外,有个自称姓袁的女子就直扑过来,把大爷当成了姑娘,扭着要拖他走。大爷猝不及防,就被绊了一下。”
“袁紫伊?”
徐滢倒抽了一口冷气。
徐镛抬起头:“看起来你跟她很熟。”
徐滢讷了讷,眨眼道:“你可记得小时候我们前面街口有家姓袁的卖汤圆的,后来搬走的……”
“卖汤圆的姓张。”徐镛目光深黯了点。
“就是张掌柜的外甥女!”徐滢立马道:“张掌柜的夫人姓袁。她小时候经常来找我玩你还记不记得?如今她又回来了。没想到她竟然把你给撞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她算帐!”
她掉转身竖眉拍着桌子问石青:“她人呢?!”
石青等人都从来没见过徐滢这么凶过,立时吓得跳起来,颤巍巍指着门外:“她听说大爷是姑娘的亲哥哥,当场就撒腿跑了,临走倒是丢下句话,说是姑娘若问起,就请姑娘去街口的明记茶馆里寻她。”
徐滢二话不说,转身便出了门去。
徐镛盯着她背影好久才慢慢收回目光。
明记上下两层,徐滢不假思索冲上楼,朝最末一间的雅室冲去。
袁紫伊正在屋里来回打圈儿,听到门外脚步声咚咚地传来,立刻走到门边,打门缝里往外看出去。
房门砰地一下被推开,袁紫伊低呼一声,捂着鼻子退开来。
徐滢气势汹汹闯进屋里,抬脚将门一扣,两手已经往她脖子掐来:“袁紫伊你这个扫把星!没事你上徐家来报什么丧?徐镛好不容易伤才好,你又把他给绊了,你到底是不是想跟我斗到底!”
袁紫伊赶紧避开,背抵着条桌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你还有双胞胎哥哥?前两次你不都穿着男装嘛,我还以你又要偷溜着去哪里,所以就冲了上去!阎王爷要判前生罪还得听陈词,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我!”
徐滢咬牙拍起桌子,压声道:“我穿不穿男装关你屁事!这辈子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好容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