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横海银灰长槊一扬,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发丝无风自舞,只见他那双手张得能有蒲扇大小,一把抓住驶过的一辆战车前的战马的缰绳。
“哗哗哗……”
那四匹战马去势汹汹,把齐横海拖着行了两三丈远,地上是两道深深的印痕,齐横海大喝一声,脚下像是生了根,死死把缰绳拽住。“聿聿聿聿……”四匹马儿吃痛,一起掀起了前蹄,朝天嘶鸣着,后面的战车因为去势太猛,没办法立刻停下来,只听“轰隆”一声,撞到了前面的战马上。
齐横海一步跃开,只见战车狠狠地砸在了战马上,一阵哀鸣传来,战车上的那些铁刺已经刺穿了战马身上的铁皮,那些马儿在一阵抽搐过后也失去了生机。而战车里面的人想来也是颠得七荤八素,在战车里被撞得鼻青脸肿,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投身战场。
夏国士兵见齐横海凭借一己之力就掀翻了一辆战车,士气大震,绊马索、钩镰刀一齐上阵。一把钩镰刀射出,不偏不倚的勾住了一匹战马的前脚,那马儿虽然脚上也被铁甲覆盖着,但是经过这钩镰刀一勾,不由得慢了几步,和其他战马的步调变得大不相同。
只片刻,就被其他三匹马拖着前进,才拖着走了没多远,那匹慢了的马失了前蹄,轰然倒下,不过去势太快,又被缰绳绑着,那匹摔倒的马被扯到了那三匹飞奔马儿的脚下。一声巨响,其余的三匹马也被绊倒,连着战车一起被掀翻在地。
但是这样的事毕竟是少数,而且士兵还必须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若是松开钩镰刀的时机不对,必然会和战车同归于尽。
不多时,大夏和大辽士兵已经陷入混战,虽然那战车势不可挡,可是太过笨重,夏国士兵仗着身形敏捷,也与之斗得旗鼓相当。
***
一线峡早已被冰雪覆盖,从远处只能看见一条深深的沟壑,冰雪稀少的地方偶尔还可以看到些灰褐色的嶙峋的石头。
天尽头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只见地上的大雪扬起几尺高,一支万余人的军队朝这边冲过来。为首的是一个白铠银袍的少年将军,俊逸的容颜便是女子见到也要自愧不如,他眉宇间透着些清冷,手里提着一杆方天画戟,划破西风,凛凛生威。
方,比较也;画,美丽也。方天画戟,就是能与天媲美的戟,如它的名字一般,精致、大气、举世无双,白色的缨穗在风中左右摇摆,像是尊贵的凤凰翎羽,碧海白金练就的锋刃绽放着雪白的光芒,单耳透着万丈寒气。雪白的戟杆,雪白的缨穗,还有持戟的那酷爱白衣的少年,奔驰在这雪地里无疑是最完美的搭配。
兵器上的缨穗又叫血挡,习武以强身健体为目的的人用来装饰兵器,而在实战中用以迷惑敌人的眼睛或是缠住对方兵器,其作用不可忽视。
戟这般兵器因为过于花哨、精致,故常用于仪仗,能使戟之人少之又少,能把戟用于战场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一般使用方天画戟者必须力大,戟法精湛,才能发挥该兵器的优势,在熟练以后,可以和重兵器对抗,如与骨朵、锤、镗等比拼力气,持戟在手,虽千军万马也莫敢近身。
夏雪寒身后的一万大军虽然都骑在马上,可是他们身上却每人披了一件蓑衣,雪已经停了,而且并没有再下的趋势,除了夏雪寒,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雪寒斜握方天画戟,如一道雷电一般冲杀过来,一线峡就在眼前,可他却没有穿过一线峡的意思。一提缰绳,胯下那匹雪白色良驹撒开四蹄,就要往峡谷背后绕过去。
不想马儿刚跑了十来丈远,峡谷背后两边就转出一大群辽兵,估摸着有两三万之多,他们看到夏雪寒要往峡谷背后绕过去,哪里肯答应,如一股黑色洪流一般冲杀过来。
“程达、罗锋、徐毅,依计行事!”夏雪寒头也不回,只顾往前冲杀,对着身边的三个裨将吼道。
话音刚落,一个辽国偏将跨着骏马,舞着蘸金钢刀,大吼一声朝夏雪寒冲过来,契丹人本就比汉人壮硕许多,这个辽国偏将更是人高马大,一口钢刀舞得虎虎生风。夏雪寒却连正眼也没给他一个,方天画戟的白缨像是凤凰的尾翼,在空中缓缓划过,正晃得那偏将眼花缭乱,挥起钢刀一通乱砍,不过还没有沾及夏雪寒的身,那锋利的戟刃就已经架到了他脖子上。
那偏将脸色发白,刚想说什么,夏雪寒策马往前,顺势一带,戟刃划过他的脖子,鲜血似水箭一般pēn_shè出来,他想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只一招就斩杀了一个将领,不管是辽兵还是夏兵都惊得愣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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