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跟丑这下再也不管不顾,拿起火钳就把箱子给撬了,葛泽中上前拦他,两人推来桑去,葛泽中到底年纪大了,最后,箱子还是被葛跟丑翻得乱七八糟。
把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倒腾出来,也没有看到钱。
葛泽中也愣了,钱呢?
二话不说,葛跟丑冲进窝棚把葛随丑拉进主屋,对着葛随丑就吼:“钱呢?”
“钱,啥钱?”葛随丑满脸惊慌。
“你还装,废了你我养着。”
说着话,擀面杖已拿在葛跟丑手上,朝着葛随丑的腿就砸去。
今年一进入冬闲,葛跟丑就听人说葛随丑赌牌,为此他还曾训斥过葛随丑,葛随丑也唯唯诺诺的答应再也不赌。
葛跟丑想着,父亲把钱看得跟命根子一样,四弟手上绝对没钱,也就赌不出个啥名堂,所以,教训归教训,他也没太过关注这事。
如今,钱不翼而飞,一分不剩,葛随丑又一脸惊慌,还用问吗,钱都被葛随丑偷去赌了。
葛跟丑把葛随丑一通打,含怒甩手而去,丢下的烂摊子,葛泽中给了葛辛丑。
这一觉,葛辛丑足足睡了两天,醒来后从郝沈梅嘴里知道了来龙去脉,神色平静:“钱没了就没了吧,还有粮食,饿不死。”
郝沈梅愣住,汉子这啥反应,咋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咧,以前一听说父母出了啥事,可是急得不得了,这咋听着像是说别人家的事。
“昨天跟丑来借钱,要和那妮子去县里照相,我给了他五块钱。”郝沈梅告诉葛辛丑。
葛辛丑静默片刻,说:“家里要是还有钱的话,你再给他扯一身料子的钱,别让他落那妮子的埋怨,往后那边的事咱就不要管了,啥时候是个头。”
顿了一下,葛辛丑低声叹气:“年纪都不小了,能管他几个一辈子?”
郝沈梅又是一阵愣神,这还是原来那个人吗,是不是这一觉睡得太长,脑子睡出毛病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葛凯琳一时把高争气给忘了,等葛辛丑平平安安回家,昏睡两天后去了单位上班,葛凯琳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想起高争气来。
不过,她之前所有的设想都用不上了,因为高争气现在已经跟憨憨没啥两样。
高争气从旱地河回到家没多会儿,就开始发烧,连着两天,村里保健站的王医生用尽了办法,高争气的烧都退不了,反而越烧越厉害。
第三天上,黄苹果用推车把高争气推到柿镇,在公社医院折腾了一天一夜,打针灌药都没用。
听说,黄苹果还和公社医院的老护士打了一架,说是老护士把高争气脱了个精光,用大抹布吸饱掺了水的酒精往高争气身上盖。
宝贝儿子本来就烧着,老护士还这样折腾宝贝儿子,黄苹果气得发疯,揪住老护士的头发就打。
老护士也不是吃亏的人,两人扭打到一块,要不是医生喊再打下去娃子就要烧死了,两个妇女还不知会打成啥样。
老护士一气之下回了家,医生给刘丑妮解释,用酒精给高烧病人擦身子,烧退得快,可黄苹果就是不听,医生没办法,让她赶紧把高争气转院到县医院。
等黄苹果用推车把高争气推到沃水,已是高争气发烧第四天下午,县里的医生本来说不收,黄苹果急得给医生跪下,抱着医生的腿不撒手,几个人合力都拽不开。
折腾了半天,沃水医院终于收下了高争气。
沃水医院到底人多药多办法多,最主要的是有多余人手看着黄苹果不捣乱。
第五天早上,高争气烧得就没那么厉害了,可人也变得呆呆的,眼睛没神,跟他说话,他半天都没反应。
医生说,高争气发高烧时间太长,脑子烧坏了,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唉,滚蛋他妈也是命苦,闺女死了,儿子憨了,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呀。”
郝沈梅坐在炕上,边纳着鞋底子,边和董晓俊感叹着。
“她命苦?这还不是她自己作的,要不是她作,王医生那么高的手艺,滚蛋的烧早退了。”
董晓俊撇嘴:“人家王医生给她娃用针,才开始用第二根,她就嚷嚷着不让给扎了,怕把她娃扎坏了,王医生给他娃搓背,背上的皮才发红,她就把王医生给拉到一边,心疼她娃的皮快秃噜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王医生本来就是益村人,在县医院干了二十多年,是他自己要求到益村保健站蹲点,这一蹲就是十几年,都快到退休年龄了,还是一个乡村医生。
郝沈梅好笑:“说的好像你自己看见了一样。”
董晓俊一脸认真:“哎,你还真说对了,当时我还真就在跟前。”
这事说起来和葛凯琳还有点关系。
葛随丑腿被打断的第二天,也就是高争气发烧第二天,刚好是礼拜六,下午不用上学。
中午放学后,跟平常一样,葛凯琳,拿起她的家伙什就往地里跑,抓兔子,找蛇窝,逮野鸡,夹田鼠,摘干酸枣,揪刺藜,拽枸杞,反正凡是她能弄到的东西,一样都不会放过。
照例,贾海军和贾陆军跟着她一块。
自从葛凯琳能自行走动后,贾海军和贾陆军就喜欢跟着她,三人年龄相差不大,能玩到一块去,虽然贾海军依然是别别扭扭的。
其实,乡野有很多都是可以入中药的,酸枣核、刺藜、枸杞之类,乡间野地到处可见,土品站也收,晒干了论斤卖。
像龙嗝泡之类的药,可遇不可求,而带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