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桓眸色淡漠,瞥了一眼刚被关上的房门,英俊的眉宇皱起,迈开长腿,上了楼。
打开卧室的门后,橘黄色的光线很柔和,暖气开到最舒服的温度,房间里是安静的。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窗边放着的行李箱,平摊在地毯上,里面整齐地放着他的衣物。
再然后然后,就是在被窝里缩成小小一团的人,黑色的长发散开,像海藻一般。
迈开长腿,走近。
额头上是细细的汗珠,好看的眉眼是紧蹙着的,攥着被褥的手指收得很紧,小脸上是在睡梦中才会出现的不安。
慕瑾桓立在床边,幽深的黑眸似是浸了温水一般,棱角分明的俊脸此时也是温和的。
脱下西装放在床尾,俯身,大手抚上了女人的脸颊。
耳边充斥着嘈杂难听的咒骂声,她走到哪里,那些陌生的面孔就跟到哪里,如幽
灵一样徘徊在耳际。
“南湾,你就是一个祸害,你的出生,才让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变得鸡犬不宁。”
“你生来就是被诅咒的不详之人,南风旅行的机票是你买的,她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南泽是在送你去医院回来的路上出事的,你救回了赌博成瘾的出轨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连血肉相连的母亲都能不管不顾,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南湾,你去死吧!”
......
在一片腥红的血流之后,是浓得几乎让她窒息的黑暗。
没有五官的面孔凌乱地浮现,她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在无边无际的沼泽中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
朦胧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叫她的名字。
南湾,南湾......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手朝她伸过来。
睁开眼睛的瞬间,血红和黑暗消失了,只剩亮着灯的房间。
南湾的视线有些模糊,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眼前的叠影慢慢靠拢,最后重叠成一个。
在那双深邃的眸里,全是她的影像。
对视了良久,她才缓过那阵梦魇般的混沌,声音沙哑,仿佛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瑾桓眉宇间的褶皱不减,带着薄茧的指腹擦去她额头上的汗珠,嗓音低沉,“做噩梦了?”
南湾拉下男人的手,然后手肘撑着床面,坐了起来。
被褥里有些热,将腿曲起,下巴搁在膝盖上。
长发散在身前,掌心覆在脸颊上,喉咙依然是干涩的,“没有啊。”
慕瑾桓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俊脸讳莫如深,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
她的抗拒不明显,却是存在的。
站起身,欣长伟岸的身体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折断在墙角,室内更加的安静。
南湾粗重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缓,拉开被褥,从另一侧下了床,“很晚了,你先洗澡吧,有点闷,我去阳台上透透气。”
刚握上门把手,一道淡淡的嗓音响在身后,“零下的温度,你就这么出去?”
不用仔细分辨,就能听出他是不悦的。
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是薄薄的睡衣,顺手拿起搭在衣架上的大衣披在身上,回头笑了笑,声音很低,“我就待五分钟,没有关系的。”
慕瑾桓抬手扯下了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衬衣的袖扣,迈开长腿,倒了杯水,走到南湾面前。
“外面冷,你刚睡醒,出去会着凉,”拉起她的手臂,将杯子放到她手里,“我睡隔壁次卧。”
温热感透过杯壁传到皮肤,南湾抬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我不是在躲你,只是觉得有些闷热。”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她,黑眸里的情绪太过隐晦,她看不懂,也看不透。
地面上两人的影子交叉重叠,然后再分开。
直到门被带上,她才从那恍惚中抽离出来。
双手握住温热的水杯,送到唇边,像是在沙漠里遇到绿洲,干涩的喉咙解了渴。
喝了半杯后,把水杯放到桌面上。
将肩上的大衣重新挂回衣架,走到床边,身体倒进柔软的被褥。
闭上眼睛,耳边回想着他在走出卧室前,说的那句话,“南湾,我给你足够的时间。”
心底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在以极快的速度生根发芽,是陌生的,但也是她无法抗拒的。
————
南湾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洗漱完,拉开卧室的门,走出一步,正好碰到从侧卧里出来的慕瑾桓。
目光相碰,有点尴尬......
前天晚上因为旁边多了她,他应该是没怎么睡着,昨晚他回来的又很晚,即使洗完澡就睡了,起这么早,睡眠也是不够的。
不是西装革履,是合身的家居服,俊脸倒是看不出有太多的倦色,短发略微有些凌乱。
这样随性的样子,反倒有种行走的荷尔蒙的既视感。
移开视线,开口问道,“你要出差几天,四套衣服够吗?”
慕瑾桓带上侧卧的房门,俊脸神色如常,嗓音是清晨初醒的沙哑,“两天,够了。”
南湾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
赵樱正摆着碗筷,听到声响后,连忙走到客厅,“先生,南小姐,早饭已经做好了。”
男人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赵樱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