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明明只是一个天神,身躯被圣器天星剑贯穿,灵魂被界王神的力量刺穿,受了这样的伤,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好不好?
可是云河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和意志,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指点在李无渊的眉头,源源不绝地将紫莲的力量渡入李无渊的灵魂之中。
他的眼眸就像一对闪闪发光的蓝宝石,空洞地倒映着浩瀚宇宙的日月星辰,只是蒙着一层哀伤的泪光,晶莹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珍没有停止过撒落,一滴一滴落入脚下的腥海,泪与血融化在一起,看得钱小珊胆战心惊。
护主狂魔呢?狐狸男被李无渊伤成这样,都快活不成了,他为什么还不来救自己的主人?
钱小珊惊慌地寻找着赵英彦的身影。
就在这时,钱小珊终于看到云河身后不远的地方孤伶伶地躺着一个人,那正是她一直腹诽的赵英彦!
此刻,他好像睡着了,嘴角挂着一抹安祥的微笑。
一直以来,钱小珊每次见到赵英彦,他冷若冰霜,面话,一说话就是毒舌,让人恨得切齿。一出手就是腥雨交溅,伴随着头颅的滑落。他英勇果断,对付敌人狠绝无情;他情深似海,对主人忠心不渝。
但钱小珊从前都没见过他笑,也不敢想象有这个画面。
如今他脸颊冷漠不再,笑得如此暖,如此幸福,如此满足,就像一个熟睡的阳光大男孩,安然好梦。
摘下冷漠的面具,钱小珊才恍然发觉,其实这个护主狂魔长得还真是挺好看的。
俊朗不羁的容貌,英气入鬓的剑眉,高俏秀拔的鼻子,男人来说,这张脸帅得无可挑剔。他睡梦中的微笑就像一道迷人的风景。
可是这个微笑底下,为什么脸色比狐狸男还惨白?再把赵英彦的模样瞧个仔细后,钱小珊只觉得脊背一节节发凉……
膛前有一个骇目的窟窿,心脏被刺穿了,往下腹部模糊一片,连肚子都被打烂了……
一个心脏和肠腑全都被捣碎了的人,又怎能还活着?
他死了,还死得如此惨不忍睹。可为什么他还在笑?
仿佛在离开的那一瞬间,他得到了安抚,于是他心甘情愿带着微笑着永远长眠下去。
活着或死,都只为一人。
那就是他的主人云河……
钱小珊已经想不出除了云河之外,这个世间还有谁能让伤痕累累的护主狂魔如此笑着溘然而逝了。
钱小珊又望向一脸狰狞的李无渊。
原本属于赵英彦的天星剑,此刻落入李无渊手中,而李无渊用这把剑贯了穿云河的身躯。
是这个家伙下的手?
他杀了护主狂魔,抢了他的宝剑,还要用这剑来取云河的性命?
听说李无渊和赵英彦都出身于丹神宗。
一个是他的师伯,一个是他的师父,他居然下得了手,还用如此残酷无情的手段,真是毫无人性,人神其愤啊!
“李无渊!你这个大坏蛋!快停手!那个是你的师父!你不能这样对他!”钱小珊看不下去了,气愤得破口大骂。
在赶来这里的路上,她还在不断埋怨护主狂魔冷口冷面,不懂人心。
不知为何,明明就很讨厌护主狂魔的,可是看到他惨死,钱小珊还是觉得好难过。
想起那艘紫雷神舰,想起了紫雷神舰里堆积如山的宝物,钱小珊心情从来都没有过的沉重。
这个家伙早就知道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才把船和一生的财物托负给自己的吧?却不负责地连一句话都没有交代。
此刻这些东西全都成为“遗物”。
钱小珊虽然嘴巴说着讨厌他,觉得他打人在先不对,决定要连本带利要讨回来,可是这事结束之后,要是他肯老老实实给自己道个歉,或者自己会心软,就把东西还给他的。
她没有小气到要霸占一个死人的全部遗物。
“骗人的!你这个家伙快给我站起来!你的东西我不想帮你保管了!把你的主人救回来了,咱再好好算清这笔帐!”钱小珊又慌张又难过,急得手足无措,竟然开始骂起来,骂着骂着,她就哭了。
李无渊痛苦得嗷嗷大叫,他想推开云河,但是紫莲的力量把他灵魂和神念锁住了,他不能逃离。
在情急之下,他已经顾不及采摘紫莲这个任务,“嗤”的一声,他忍着剧痛将自己的神念扯断,然后执剑的右手一缩,“唰!”的天星剑连血带肉从云河的身躯之中拔离。
腥液从云河的襟前和背后双面狂溅,在空中绽放成两朵凄丽的红雾。在剑被拔离的同时,云河的生命也随之燃尽般,所有力气仿佛被一瞬间耗尽。
他咯了一口鲜血,双手无力垂下,身躯就像一片枯叶往后倒下。
身下枕着不断蔓延的腥水,仿佛睡在一片绚丽的鲜红色花海中。
他双眸的蓝色幽火已经熄灭,空洞的眼珠直直地望着天空,眼角还凝着一滴泪珠,就像晨曦花丛中的露水。
唐紫希眼睁睁看着他扑向李无渊的利刃,眼睁睁看着他的灵魂被撕碎,眼睁睁看着他倒下……
仿佛千万载之前的悲剧重现,云墨死在自己面前那时一样!
“云河,不要……”唐紫希大声痛哭,伸手想将他抱住,却被无情的障壁所阻挡,什么都抓不着,只能隔着虚空遥望着他静静地躺在红珠铺垫的海里。
虚空中到处都弥漫着紫莲散逸出来的紫色灵气,隔着厚厚的障壁,唐紫希不能感应到云河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更感应不到他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