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文太傅笑道:“殿下,因为你每次都躲在同一个地方。”
躲在同一个地方,并不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而是害怕躲到其他地方,太傅就找不到自己了。
那时候,他的想法是那么天真。
他就是一个得不到世人理解的可怜小孩,用自己的方式向关心他的人乞爱。
小时候,云河总是胃口不佳,因此特别瘦弱,也经常生病。弈文经常鼓励他,要多吃点东西,快高长大,将来才有力气做大事。
云河这个吃货的性格,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也能若无其事地优雅进食,就是弈文培养出来的。
云河是武帝的长子,在赤炎国,皇位是传长不传幼的。一般来说,大皇子诞生的时候就可以册封太子。只不过有些皇帝担心太子太年幼容易夭折,但推迟册封,但只要大皇子健在,又没有犯严重过错,册封仪式最迟也必须在十五岁之前。
若不是云河生为异族,令武帝有所顾忌,云河早就被武帝册封为太子了。
正是因为武帝迟迟没有给他正名,而他的母妃云雪姬又不知所踪,在皇宫中庇护他的人并不多,反而想他消失的却大有人在。
只在大皇子不在,皇位便由二皇子继承。二皇子赫连云烈是皇后的儿子,成为太子的声望最高。
云河的食物中不但有人投毒,他也经常莫名其妙地发生各种意外。
由于云河天生体质特殊,就算把有毒的食物当成饭吃,也没让这位小皇子丧命,反而炼就出一身耐毒体质,对毒物的耐受能力也越来越高。就算意外受伤了,云河的伤口也会迅速痊愈。
因此,小云河童年在皇宫的生活虽然困难重重,一波三折的,最后总能无惊无险地渡过。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云河也一天天地长大了。如果在十五岁那年,云河仍能安然无恙地活着的话,他就会正式成为太子。
有些人终于按奈不住了……
除掉云河的行动,从最初伪装成的意外,变成直接行刺。
小时候,云河并没有武学导师指点,修为并不高。
云河永远都不能忘记那血溅如虹的一天……
他在院子里跟弈文太傅学书法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从天而降。
那个黑衣人有一双森冷而杀气腾腾的眼眸。
他的剑就是那么直接,甚至不带任何花巧的招式,直接刺向云河的心脏!
那种速度,快得让人连反应的时候也没有。
身为一介文人,弈文太傅甚至连那个黑衣人的身影都没有来得及看清。
他只觉得有寒光闪闪的东西要刺向云河,出于保护云河的本能反应,他立即扑向云河,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来势汹汹的寒芒。
“咔嚓”一声!
小云河眼睁睁看着那寒芒没入弈文太傅的后背,刺穿了他的心脏。
然而,也许弈文太傅的身躯太单薄,又也许那寒芒的力量实在太迅猛,在没入弈文太傅的身躯后,速度只是滞了一下,又继续前进。
又是“咔嚓”的一声,寒芒从弈文太傅的前面穿出,刺中云河。
弈文抱着小云河,两人的身躯却被这道无情的寒芒串在一起,鲜血浇了一地。
“殿下,对不起……微臣保护不周……”口喷鲜血的弈文太傅用最后的力量道歉,从他逐渐变黯淡的眼神中,小云河看到了绝望、后悔和悲痛。
在他合起眼睛的哪一刻,小云河看到太傅不甘心的眼泪。
小云河觉得很痛,也觉得很累。
两人抱在一起倒地,鲜血染成了包裹两人的被褥,却不能为两人带来任何温暖。
弈文太傅的心脏停止跳动了,身躯越来越冷了。
小云河小小的身躯又何尝不冷?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害任何人!”小云河悲愤地骂了一句,然后意识就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