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张煌言又一脸大义凛然地对马士英道,“首辅,十万满兵尽丧于扬州,这是事实吧。史阁老与扬州共存亡,为国捐躯,这也是事实吧,定南侯王岚平率南京守备营三万将士力挫孔有德,战功赫赫,这还是事实吧,定淮侯王永吉却为保存实力,临阵脱逃,见死不救。致使王岚平不得不撤回江南,致使扬州守备提督许定国力战被俘,这哪一桩不是事实,要论罪那王永吉便是头一个”
朱由崧却站了起来。“等会,等会,史可法死了?”
张煌言伏地道。“史督师以身作饵,引五万满虏入城。全围孔有德,一战斩首五万级。史督师死于巷战之中,臣,奏请皇上,下旨安抚,赐谥重赏其家小,并将史督师之壮举昭示天下臣民,以慰三军将士之心”
闻听史可法战死,朱由崧也有些不忍,虽然这个老家伙处处于自己不对付,可朱由崧也明白,史可法是忠于大明的。
朱由崧道,“可惜呀,韩公公,传旨礼部,速速为史可法拟谥,著表颂扬,张煌言,你刚才说王岚平退回镇江,他们在干什么呢?”
朱由崧对王岚平还是有些后怕,毕竟前番这小子在朝堂上没怎么把自己这皇帝放在眼里,这回回来,是不是还想重蹈覆辙。
张煌言道,“回皇上,王提督五日前回到镇江,残兵不过万,缺衣少粮,且王提督身受重伤,还请圣上降旨,派御医前去探视,并让南京守备营回京休整”
朱由崧点点头,犹豫不定,却在此时,他发现马士英正朝他便眼色。
“好吧,张煌言,你先下去,待朕斟酌,即后下旨”
“遵旨!”
张煌言一退下,马士英忙伏地道,“皇上,不能让这王岚平回京呀,皇上,您忘记两个月前的事了?王岚平带兵逼宫,假借皇上圣旨一口气罢了多少官员,如此目无王法,不守臣道之辈,皇上,您应该现在下旨,趁他身边兵马不足之机,杀了他,以绝后患”
朱由崧一想,也是,王岚平这小子太不上道了,朕给你那么大的恩惠,赐侯爵,又是赏宅子又是赐宫女,你却蹬鼻子上脸,作出带兵逼宫之事,虽然不敢加害朕,可朕这脸往哪搁,朕是天子。
但朱由崧转念又一想,史可法死了,江北没了,原朝廷四大重镇军马十不存一,若是那满人再来攻打,谁可御敌,马士英?别扯了,到时候这老小子指定跑得比朕还快,也就王岚平还能一用,若把他给杀了,朕这不是自断手足么。
再说了,杀王岚平,开什么玩笑,别逗朕了,你去呀,他身边那些人在马首辅你嘴里是残兵败将,可在朕眼里,那可是骄兵悍将,他不来找朕就不错了,朕吃饱了撑的才去招惹他。
想到这,朱由崧道,“杀?不不,王提督恶战归来,阻挡了满虏南下,这时候杀了他,不但天下百姓不服,更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哪,再说了,王岚平没死在满人的手里,却死在朕手上,那不是让朕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吗?”
马士英一愣,也,皇上啥时候这么清醒了。
天下谁都可以不杀王岚平,马士英是非杀不可,王岚平一回南京,头一个就要找那王永吉算帐,王永吉若是将他和自己密谋借满人之手除掉他的事给抖出来,那可大事不妙。
还有,王岚平一旦回朝,会不会再来一次逼宫,那自己这首辅是不是又得卷铺盖走人了,不行,绝不能让王岚平得惩。
马士英进言道,“那不杀也行,皇上,那也得防着他”
这个朱由崧感兴趣,人不死就行,以后有事再启用不就不完了。
“如何防?”
“皇上,臣有一计,可让他不敢再以下犯上”
“说说看”
“皇上,据臣所知,王岚平手下的兵马损失大半,已不足万人,皇上您正好借此机,解除他南京守备之职,夺了他的兵权,降旨让他回京养伤,看押起来,皇上可再下一旨,调象山兵马前去押送王岚平的军马,选一地供他们驻扎,派人监视,只要他的兵马敢有一丝一毫的不臣之举,皇上您立即下旨镇压,如此一来,王岚平便可随意任皇上驱使,要杀要用,都是皇上一句话”
朱由崧哈哈一笑,“好,首辅此计甚合朕意,就按你说的办,拟旨去吧”
马士英刚走,朱由崧又让戏台上热闹起来,这回他可算是趁心如意了,满人跑了,南京太平无事,王岚平也倒了,史可法也死了,马士英还不敢作乱,看来呀,朕这江山一天比一天稳当喽。
马士英得意离开皇宫,一回内阁,就把阮大诚给找了来。
阮大诚一进内阁就被马士英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让你去刑部要人,人呢?”
马士英说的人,指的是前些日子被王岚平从京查上被罢免的官员,这些人大多都是混吃等死,且脑满肥肠的昏官庸官,更是马士英以前的亲信死党,也有不少是只会在朝堂上指定江山的东林党。
阮大诚一脸委屈,“这,我这腿跑刑部都跑细了,可这姓钱的,比那兵部尚书张煌言还犟,愣是死活不放人,案子也不判,就这么关着,我就差带兵抢人了”
“那你抢呀,害怕了吧,去,调巡城营的兵马去刑部给我要人,我倒要看看这个钱萧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