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之奎正在后衙小昧,听到鼓声也忙跑了出来。正好,师爷也跑了过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慌慌张张的,前面怎么了。谁在击鼓,老爷我才刚躺下,去去,轰走”
师爷愁眉苦脸道,“老爷,定,定南侯来了”
朱之奎眉头一皱,“他敲的哪门子鼓”
“不不,不是他。是那个前些日子当街杀害少爷的那个犯人的妹妹来了,她在击鼓”
朱之奎不屑一笑,“她哥那案子我早报刑部了,案子也了了,本府不受,轰走轰走”
“不是呀,老爷,您忘了,街面上都在传说。那丫头攀进了定南侯府,如果这次是定南侯亲自陪她来的,老爷,接还是不接?”
朱子奎道。“怎么,找着靠山了,案子都结了。定南侯又怎么样,当街杀人。铁证如山,这案子还能翻上天去不成。案子不接,但既然是侯爷亲自来了,那总得给他几分面子,把人请进来”
朱知府换上官服,从里面跑了出来。
衙门口,方菱高举状纸,跪在台阶下。
朱之奎来到门口,门外汇集了上百人,他放眼四下搜寻,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王岚平,当下便笑脸迎了上去。
“哟,侯爷,下官有礼了”朱之硅忙跑了过来,点头哈腰。
王岚平手一背,指了指跪在台阶上的方菱道,“朱大人别客气,我今天不找你,是我府上这丫头想找个说理的地方,这官司你接吗?”
朱之奎忙向边上一伸手,“侯爷,借一步说话,来,请,侯爷,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外面人多嘴杂”
王岚平晃了晃身子,“你先接了状子再说”
朱之奎一脸难色,接了状子那就意味着要重审,重审那就意味着是翻案,他翻他自己定完案子,这怎么可能呢,要是审出两种结果来,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不是,侯爷,案子真的结了,铁证如山,对她哥的事,下官也挺惋惜的”
王岚平笑道,“我说朱大人,这状子你都没接,你怎么知道她是为了她哥的案子来的”
朱之奎愣了一下,“不,难道不是吗?”
这时,应天府里专司查案的推官老爷也出来了,按大明官制,应天知府任职京畿重地,是从三品,比外任知府要高一级,应天府里的推官与外任知府是平级,四品。
推官姓吴,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一脸的精明和干练,他朝王岚平拱了拱手,顺便侧目去看方菱举在半空的状子,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脸上写满了惊讶。
“大人,大人,你你来看”吴推官在朱之奎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
朱之奎转过身只是那么一瞥,顿时也是两眼暴增,看了看方菱又看了看王岚平,又去看了几遍那状子。
只见状子上写了几行字:民女方菱,一告应天知府朱之奎徇私枉法,有失公允;二告应天知府朱之奎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三告应天知府朱之奎知法犯法,藐视大明律。
朱之奎一把夺过方菱手里的状子,指着方菱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敢……侯爷,您,您这是想干嘛?”
“朱大人,你别多心,我今天就是一看热闹的,人就跪在你衙门口,你看看是接还是不接”
朱之奎把目光投向了吴推官,吴推官点点头,不接怎么行,不接那就是不打自招,接了才能以示清明,身正不怕影子歪。
“请,侯爷,来人,扶她进去,升堂”
三班衙役,书吏,差婆,行刑手悉数来到正堂,水火棍捣得地板咚咚响。
围观的百姓也涌入,按律,审案,百姓是可以旁观的,只不过不过靠近正堂,离着大堂还有二十余步远,中间隔着一个院子,基本上听不清堂上老爷们的说话声音。
院中青石板铺地,左右各有两个石墩,左为原告,右为被告,左边的石墩上正跪着方菱,右边空着。
王岚平因为身份的特殊,并没有和百姓们一起站在堂外,而是在正堂内一侧安了把椅子,坐在手拿水火棍的衙役后面。
王岚平透过半人高的围栏,对方菱点点头,示意她别害怕。
‘啪’一声惊堂木。
“带原告”朱之奎自认为没做什么亏心事,当下也显得不紧不迫。
几声接力传话,两名差婆走到方菱身边,将她带上大堂。
“民女方菱叩见大老爷”方菱很紧张,不时的向五岚平投去寻找安慰的目光,她不明白为什么侯爷要她告知府,民告官,这还了得。
方菱刚刚一个头磕下去,就见那朱之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来人,先打二十板”说话便从桌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筹子给扔了下去。
王岚平忙道,“慢慢,怎么回事,她可是原告,还没审你怎么先打她了”
朱之奎有恃无恐,拱拱手道,“侯爷,怒下官不恭,但本官断案一切都依法断案,并没有用私刑,以民告官,属以下犯上,应先打二十杀威棒,以证明其确有冤屈之心”
民告官,先打板子,这事自古便有,不过在大明开国洪武那时被废,朱皇帝不断免了这一不公平的手段还鼓励百姓告官,不但鼓励,还允许百姓被官吏欺压时可以绑着官吏到京城找皇帝,一时间,大明吏治那是相当的清明。
可是几年一过,见天的都人百姓绑着官吏送上南京,而且一查,虽有不少是确有冤屈的事实,更多却是当地地痞或与官吏有仇之人借皇帝的声势谋私利,打压官府。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