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那县丞脸色发白,满头大汗,身体不住的发抖。
“何事”孔知县问。
“皇上殉国了,大明亡了”县丞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放声大哭。
王岚平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看了周知府一眼,周知府更是瞪大了眼,惊得一屁股就摊在椅子上,脸色发青,嘴里喃喃道,“大,大胆,你,你敢诅咒圣躬”
王岚平一把上前,扯起县丞的衣服,沉声道,“你如何得知?”
县丞喘着气说,“半个时辰前,几名不知从何处来的乱兵冲进城里抢劫吃食,被一众百姓当盗贼扭送到县衙,我,我这审之下,原来这几个兵是从北边来的塘兵,他们说李自成的大顺军攻进了北京城,当今圣上在煤山投缳殉国了”说完县丞伏地痛哭,如丧亲娘。
孔知县立时瘫软在地,望北连连叩头,涕零不止,口中凄凉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圣上蒙难,我等臣子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大明呀,老天无眼,亡我大明二百七十年江山,老天不公呀”
周知府嘴唇哆嗦,软塌在椅子里,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呆若木偶,心想:大明没了,那他这知府一职又是哪朝的官,进士及第的出身转眼就成了空纸一张,前途顿失,不行,不能失去这一切,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皇帝,大明气数已尽,谁是新朝之主?李自成称帝了?得快些想个法子和他联系上。
王岚平心口一阵剧烈的绞痛,离开京城之时,那位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废寝忘食的崇祯皇帝曾对自己的南下之举充满了希望,他想振兴大明,作一个中兴大明的皇帝,南迁为何不早做打算,满朝的清流为何就没有一人为存活大明社稷而上书言事,清流误国。
“不!”突然悲痛中的王岚平猛然身子一振,“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亲信这些逃兵的话,周知府,周知府”
周知府还在盘算着如何在这改朝换代之际立于不败之地,被王岚平这么一推,惊道,“何,何事”
王岚平把孔知县从地上扶了起来,说,“周知府,你是一府长官,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你有何打算?”
周知府哪有心思想这些,皇帝都死了,树倒猢狲散,当官的要么摇身一变成新朝的拥护者,要么成前朝的殉葬者,他日前也听说过李自成破潼关的消息,加上邮路的断绝,京城十有**是有难了,现在又有逃兵这么一说,那这事铁定是真的,要说现在何去何从,那还得等新皇帝登基才行呀,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将全府上下的钱粮兵民造册登记,以便在新朝建立时照样当他的知府。
周知府虽然这么说,但这事不能明说,将来安庆府拥戴新君的功劳可不能有第二个人来分一怀羹,于是他两手一摊,装出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说,“皇上蒙难,我痛不欲生,心智大乱,六神无主了,皇上,皇上,臣无能哪”
王岚平没心思听他哭天抹泪,转头对孔知县说,“孔知县,你说说眼下当如何?”
孔知县苦读圣贤书,一心只知忠君为国他喃喃道,“状元公,下官真是方寸已乱,您有何高见?”
王岚平将孔知县扶到椅子上坐下,对伏在地上的县丞说,“你去将那几个逃兵带到这来,我要亲口问问”
县丞应身而退,不一会已领着两名被五花大绑的惊恐不安的汉子走了进来,王岚平一番盘问,两人知之不多,大意和县丞所说略同。
见问不出什么,孔知县便让差役将人带了下去。
王岚平道,“周知府,孔知县,眼下事实不清,但应早作准备,以应万变”
周知府道,“状元公有何高见?”
孔知县说,“此危急时刻,但凭状元公作主”
“好,依我看,眼下当务之急,一,立即派人向京城方向前去打听消息,二,筹粮整军,三,安置难民,四,稳定人心,若皇帝真的大行,周知府,这事还请您以一府长官之尊出面安抚全府上下各级官员,官员不乱百姓就不会乱,二位你们看如何?”
周知府一听,暗道,这状元郎还真不是白来的,临危不乱,四点也都切中要害,便道,“好,我这就给全府官员一一去文,让他们好生维持地方,不可轻信流言”
孔知县道,“那下官当如何?”
王岚平想了想说,“孔知县,看来用不了多久大量的难民和逃兵就会涌进城里,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安置好难民,开仓赈济”
孔知县道,“没有圣旨,下官如何敢开仓”
王岚平轻哼一声,“邮路都断了,圣旨你见得到吗,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不必多想,开仓设粥厂,还有将难民和逃兵分开安置,不能让他们滋扰百姓,市面上也要派人去安抚,难民入城,城内物价必然疯涨,你要坚决制止这种发国难财的不法商贩”
孔知县也不得不佩服王状元的雷厉风行,要他这番话顿时如同落入之水看到了一根漂浮的树杆,站起来拱手道,“好,我这就去办,只是怀宁城小,官仓存粮仅有五千石,只怕不济事呀”
王岚平想了想说,从带来的木盒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孔知县,“这是五千两,立即采买粮食帐篷等生活用具,难民饿急了就会变成暴民,我这一路上见得太多了”
孔知县接过银票,想到昨天两人订下的事情,但有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