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戚从小格子里拿出一柄小巧的弯刀和一块白布。他用白布擦拭着弯刀,那样子是少有的迷醉和认真,就仿佛那柄弯刀就是他的心爱之人一般。
他说:“紫苏儿,你可知,我为何不喜听不懂话的人?”
紫苏儿心中大惊,不停吞咽着口水,磕巴着,沙哑道:“听……听不懂话,就……就办不好差事,紫苏儿一定能听明白主子的话,请……请主子放我一马,我……我……”
白子戚竟勾唇一笑,道:“听不懂话的人,需要我一遍遍的说,他才能听懂。我素来不喜麻烦,所以身边不留这样的人。”
紫苏儿微愣,没想到白子戚会笑着给出这样的答案。只是,他那笑,着实有些渗人。
白子戚眸光突然冷了三分,幽幽道:“我说过,不让你动胡颜,你偏生不听。”
紫苏儿立刻急着否认:“没有!真的没有!主子,紫苏儿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胡姑娘出手。几次交手,紫苏儿败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敢……”
白子戚不再听她说话,手起刀落,直接割掉她的一只耳朵。
紫苏儿突然瞪大眼睛,尖声惨叫:“啊!!!”
白子戚垂眸,幽幽道:“紫苏儿,你还是听不懂话啊。如此没用的耳朵,不要也罢。”
紫苏儿感觉自己要疯了!却……不能疯!她必须自救、必须自救!尽管,她的灵魂因为惊恐而战栗,但在生死面前,她却不容许自己逃避。因为,她想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白子戚为胡颜那个贱货,如此对她。若她能逃出去,一定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
紫苏儿的眼泪噼啪落下,望向白子戚,楚楚可怜道:“主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我……我怀有身孕,不想……不想让他尚未见到娘亲,便与我一同埋骨地下。主子,我求你, 那是一个小生命,您不能……”
白子戚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动容,随即却是淡淡一笑,道:“有些生命,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被期盼,来了也是受苦,何必呢?”轻叹一声,“哎……你始终不肯选个死法,那我只好替你选个轻便的死法,尽量不让你太过痛苦。”
紫苏儿见白子戚不肯放过自己,当即拔高了声音,尖声喊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吗?!”
白子戚举起手中弯刀,冷冷道:“与我无关。”手起刀落,毫无含糊!
不想,一枚铜钱打来,将白子戚的弯刀打飞,旋转着锋利的弧度,铛地一声,陷入到铜镜上。
白子戚一惊,忙去看来人。
来人,一身黑衣,脸覆黑色面巾,冲着白子戚弯眼一笑。看样子,好似亲昵的不得了。
白子戚立刻弯腰,抱拳道:“主子。”他虽面无表情,但眼眸却颤了颤,显然白草的出现,令他颇为惊讶。
主子?紫苏儿仿佛洞悉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如果白子戚也有主子,那此人必定十分不凡。且看那人身姿,明明是女子的样子。原来,高不可攀的白子戚也不过是个奴才!这么一想,紫苏儿就觉得无比痛快。
白草用手点了点紫苏儿,笑吟吟地问白子戚道:“你这么急着杀她做什么?她那身皮,能入得了你的眼?”
白子戚直起腰,回道:“她坏了属下的事。”
白草怪笑一声,道:“这个人不许你动,我还有用。”说着,手一挥,一道气流打在了紫苏儿的身上。
紫苏儿只觉得身体能动了,忙从玉床跳下来,噗通一声跪在白草面前,道:“谢主子救命之恩,紫苏儿就算肝脑涂地,也会报答主子的大恩。”
白草哈哈大笑:“这样的狗,本尊最是喜欢。”
此话,虽是侮辱紫苏儿,但在性命攸关面前,别说是侮辱,就算是践踏紫苏儿的尊严,让她去舔她的鞋底,紫苏儿也愿意的。
紫苏儿立刻扣头道:“谢主子、谢主子!”血,沿着她的耳朵滑落,在地上留下一滩痕迹。
白草瞥了白子戚一眼,转身便走:“跟上。”
紫苏儿立刻从地上拍起来,回头看了眼掉落在白玉床上的耳朵,恨恨地盯了白子戚一眼。
白子戚回望着紫苏儿,缓缓勾起半边唇角,笑了。
那个笑,紫苏儿一直记忆犹新。
因为,那个笑是如此的残忍,仿佛……预见了仇敌的惨死。
紫苏儿打了个寒颤,一扭头,去追白草。
紫苏儿尾随白草,一路来到垂柳下。
白草停下脚步。
紫苏儿立刻跪倒在地,叩头道:“谢主子救命之恩。主子但有吩咐,苏儿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白草回过身,亲切地笑道:“你为我办事,我自然会善待你。你有孕在身,快起来吧。”
紫苏儿抚着小腹,站起身,想打量白草两眼,却没敢。她知道,主子既然蒙面,便是不想人知道她是谁。她贸然打探,只会不讨好。
紫苏儿忍着好奇心,将头低垂,做出谦恭的样子。
白草诡异地一笑,道:“如今‘娇红倚绿阁’已烧,你先寻个地方养胎。银子,去找白子戚要。”
紫苏儿没想到,好运会如此轻易地降临到自己身上,心中禁不住暗道:听主子的意思,银子可以随意要?!
紫苏儿一想到她和白子戚要银子,他还不得不双手奉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大喊一声痛快!
白草见紫苏儿的表情,便知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