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军事历史>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内>第60章 :旦为朝云暮行雨(上)

“你呢?”高澄像没听到羊舜华的话一样,并不动心地问道,“可挂念过我?”他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极为认真。高澄迎着指喉的剑尖慢慢起身,从地上站起来。

剑未动,手却微颤,羊舜华并没有真的挺剑而刺,但也并没有放下宝剑,她并不肯看高澄,只是重复道,“公主……公主在里面……”

“我问的是你!”站起身的高澄迎剑而上,突然大声怒喝。

安静了一刻。

羊舜华还是不肯看高澄。他立于她咫尺远的地方,盯着她不肯放过。

这时,忽然响起了清澈流淌如溪水的琴声,是从窗内传出的。高澄忍不住回首一瞧,窗户依然是紧闭的。他再转过头刚要提步走来,羊舜华却出乎意料地举剑挺刺。力道不大,但已刺破他皮肤。衣裳被划破,鲜血缓缓渗出,那一点鲜红格外刺眼。

高澄只觉得身心俱痛。羊舜华感觉到利刃入肉,却完全没想到会是如此情景,她几乎要握不住剑,却又用尽全部的心力握住了剑。终于肯直视他,目中泪水盈盈,不知为何依然冰冷,缓缓道,“你我本不该再相见,也不必如此。你若是负了公主,我必不肯饶你。”说罢掷剑于地,人已腾空而去。

高澄眼见得她离去,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偏在这时,屋内的琴声也停止了。他蹙眉思忖一刻,目中微转,最后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几步,轻轻推开门进屋内去了。

里面只有昏暗的灯光,却静悄悄一个人都没有。高澄借着微弱的光四处打量,只有榻、几,没有多余的陈设,再往里去被一幅垂地的帷帘遮住了。这样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当地几案上,灯烛之下放着几个鸡蛋,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高澄觉得有趣,走过去拿起一枚。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鸡蛋上竟然画着画。是一个黄衣女子在溪中的竹榭里弹琴,而一白衣男子却正在逾墙。高澄心里轰然而动,赶紧又拾起其余的鸡蛋来看,果然每一枚上面都画了画。

高高的佛塔上缀着铜铃迎风摆动,白衣男子和一老沙弥笑对一个威仪老者及其身后四、五个形态各异的人。而他们身后的佛殿内是一个黄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在隔门偷窥。

古松之下,黄花遍地,黄衣女子持槌奏响编钟,白衣男子舞剑身姿雄健,银光闪闪如雪花般笼罩全身。

佛塔下,夜静时,白衣男子和黄衣女子相对而立于塔前,似乎在互相倾诉什么。

长江边,浪滔滚滚,江边停着大楼船。白衣男子站于楼船前边,黄衣女子立于他对面脉脉相望。

……

沉睡许久的记忆突然崩溃般涌出。

觉得有异,抬头看时,画中的黄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立于帘幕之下看着他。

“夫君。”萧琼琚笑语盈盈,带着一丝顽皮,像是小女孩自以为做了什么得意的事瞒过了大人。

高澄心跳不止,随手扔了鸡蛋,任凭它滚落几上跌碎,而且在翻滚的过程中也撞碎了其它的鸡蛋。他大步奔上来,不由分说便大力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问,“真的是你?”似乎不敢相信。

萧琼琚伸手搂住他脖颈,也在他耳边颤声低语道,“夫君一路走来水土不服,甚是辛苦。吃了妾身调制的羹汤可好些了?”

“是你做的?”高澄又惊又喜,抚着萧琼琚的面颊,低头看着她。他早知有异,但结果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是。”萧琼琚面上绯红如灼烧,几乎承受不住他热烈如此。避开高澄的目光,枕于他肩头,听着他心跳。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本是狂喜,狂喜之极却急转直下,略有忧伤地道,“念夫君日久,今日一见了我心愿,既便日后身不能所属,只要夫君安好,妾心里也无悔了。”

听她如此痴心,高澄再也忍不住了,没说话,一把抱起萧琼琚往帘幕内走去。

夜,漆黑一片,云梦台上**梦短之际,偏有人嫌长夜难眠。

长安春寒之夜,侯景立于驿亭外的梨花树下听着髡发男子的讲述。他只是听,一句没说话。直到那部属将佐讲完了,又思量了片刻方才问道,“临贺郡王还说了什么?”

髡发男子想了想回道,“临贺郡王一再说,南朝皇帝多次和他提起,敬重侯景公雄才大略,赞是北朝第一人。只是每次提起来又总说叹之、惜之。”髡发男子四顾一望又接着说,“若不是大丞相专擅朝政,侯景公必大有作为。这事也只是在北朝,若在南朝又何至于如此呢?”

侯景表面上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心里暗自隐痛。莫说是大丞相,如今就是那鲜卑小儿高澄都要他费心去曲意逢迎。若是将来有一日世子高澄继任,他还不知是何境地。忽地联想到贺拔岳,心里便寒极了。

髡发男子又道,“临贺郡王自己又私下特意告之主公,说可惜不能与侯景公同殿侍君,若是能日日相处,必当受教,何愁不能一统南北,大展雄才。”

侯景没接这个话。那个临贺郡王萧正德是什么人他心里甚是清楚。

髡发男子接着道,“临贺郡王直说可惜。”

“可惜什么了?”侯景心不在焉地问道,心里还想着刚才听到的梁帝萧衍的话。

“不是说主公可惜,是说公主殿下可惜。说公主此番偷潜出宫,竟至于千里之外,请主公多多留意,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侯景还是没说话,下意识地向驿亭内望了望,心里想,只怕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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