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这种地方,争吵的时候,围观的人不管对错,总是要劝和的。
这个时候也是这样,看文奶奶和四伯母吵得厉害了,那些妇女就出来劝架。
可是四伯母这件事办得太不地道了,文奶奶又存了要为文爸爸讨回公道以谈条件的心思,根本就不听劝。
“你们劝我,怎么不劝她?这都是什么事,弟弟家里困难了,不但不帮忙,还上门来打秋风,这是人做的事!”文奶奶指着四伯母,就是不愿意善罢甘休。
“主说要仁爱,妹珠这事可就不仁爱了,你怎么能做这些事呢?”又有别的老太太上前来帮文奶奶助阵。
文奶奶点点头,目光盯着四伯母,“你说,这三万块你还要不要?你亲口跟刘彩说。”
周围都是嗡嗡声,四伯母阴沉着脸,她一向贪财,现在让她生生把三万块吐出来,简直要她的命。
现在文奶奶这么逼她,她心中不甘,又恨老太太偏心。她觉得这三万块是自己应得的,因为文绿竹的事,自己两个儿子的婚事吹了,赔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老太太是她的家婆,如果自己现在忤逆她,这邻近几个村子得戳着脊梁骨骂她,两个儿子想要相亲就更难了。
文绿竹扶着文爸爸站在旁边,有心要说话,但她自己也算是个始作俑者,加上人微言轻,说了也不顶用。
她看了看咄咄逼人的文奶奶,心里猜想文奶奶现在出头,可能就是为了要个功劳,到时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文爸爸文妈妈同意不让她打掉孩子。
文绿竹又将目光移到四伯母身上,见她脸上闪过不甘和心痛,最后又变成了狠戾,顿时心里一跳。
“哇啊——”四伯母一下哭出声来,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地用手拍打着地面,一边哭一边叫,“都是我命苦,几个儿女也没有出息,所以就被人看不起。如果我的几个子女也读高中,读大学,现在怎么会这样?”
早上下了小雨,下午虽然出了太阳,但是院子里还是有些泥泞,四伯母这一拍打,就打的有些泥浆飞溅起来。
她一点也不在意,也不理会已经惊呆了的众人,继续哭叫,“我想要钱吗?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不是为了几个儿子,我需要这些钱吗?如果为了我自己,我乐得大方,叫我送钱出去我也愿意,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被家婆指着骂贪财小气?”
她的两个儿子三堂哥、四堂哥年龄的确有些大了,尤其是在农村,算是大了。富裕的村子里,人家儿子都生几个了。因为桃花寮又穷又偏僻,所以才很难讨到媳妇。
这点文奶奶也是知道的,她听了四伯母的哭叫,心里有些内疚,但是很快又想起四伯母以前做过的事,不甘示弱骂回去,
“你怪我阿三阿四他们不聪明,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天天去学校帮他们请假回来做农活?人本身就有农忙假,够时间帮你忙了。你做的什么?你让大两个儿子又去帮其他人做工,自己收人工,有你这样做人母亲的?你现在还有脸跟我哭?”
其他人听见了,顿时将心中对四伯母的同情收起来,纷纷对着四伯母指点起来。
文绿竹想起原主的记忆,的确,这个四伯母很不靠谱,常常去学校帮大的两个堂哥请假,让他们帮忙回来干活。干完了自己家里的,又去帮别人干,小小年纪就开始收人工了。有的人家因为两个堂哥年纪小,人工给少一些,四伯母就不依不饶去人家家里吵起来。
两个堂哥虽然勤快能干,但因为四伯母隔几日闹一场,名声就臭了,去相亲的人家,都担心女儿嫁进去被四伯母糟蹋,没有一个同意的。这也是两个堂哥相亲苦难的原因之一。
“不是家里困难吗?他们不去干活,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小的两个也养不大。我有什么办法?如果你们家里有钱,我需要这样不要名声地闹吗?”四伯母继续大声哭。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将三万块还回去的了,这里穷得叮当响,种一辈子田也存不下三万块。
文奶奶原本以为自己一出马就能搞定这事,怎么也想不到四伯母会这么撒泼。她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不管是教会那里还是她作为一个婆婆的威严,都快要没有了。
她一拍大腿,挤出些眼泪,指着四伯母抖着嘴唇,“你……你……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有这么个媳妇……”
说着,身体就往身后倒。
文绿竹和文爸爸看到这里,都有些担心,两父母就想跑上前接着文奶奶,哪里知道两人才抬了腿,就看到文奶奶身后几个老太太上前去,接着了将要晕厥的文奶奶,口中惊呼,“没事吧?哎呀,晕过去了……这哪里有这样做儿媳妇的?”
文绿竹和文爸爸有些犹豫地收回了腿,怎么看,也觉得文奶奶和那几个老太太这副模样,是专门做来威胁人的。
托四伯母哭号的福,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很快文绿竹的四伯也过来了,他看了一眼四伯母,就转向文奶奶,口中急急地叫,“妈——妈——”
“你叫有什么用?你妈生生被气晕过去了。她过去养大你们几个,不知吃了多少苦,想不到临老被个媳妇气晕了。”当下就有老太太在旁边告状。
四伯母带着泪珠的眼光一扫,知道四伯肯定会找自己算账的,当下一下子站起来,冲着院子的墙就扑过去,“我气死家婆,我就陪她一条命——”
这一下真是神来一笔,周围围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