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卫朔的亲口承诺,祖逖心满意足的带着部曲离开了祝其县,留下了一脸兴奋地祝其县诸人。
“太好了,主公,这下咱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往外扩张地盘了。”一回到县衙内,梁丘就忍不住叫道。
卫朔也满眼笑意道:“正好祝其县已没了多余土地安置流民,若再拿下朐、利城、赣榆三县,不但解了燃眉之急,同时还可在朐县东北建一座新港口,作为徐州对外进行海外贸易的基地。”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曹宏却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曹宏的语气中带着三分忧虑,“大人,随着胡人入寇,为了自保很多本地豪强修建了坞堡,如今东部沿海地区已是坞堡林立。之前我们强迫祝其县豪强实施均田令,已让四周世家豪强对我们充满了警惕之心。”
“如果咱们大张旗鼓地向四周扩张,必然要受到本地豪强们的激烈反抗。虽然我等并不怕他们的反抗,但平靖地方终要折损兵力。再说我们的新兵刚刚参与训练才一个月,还不具备实战的能力。”
“今外有虎视眈眈的胡人,主公不宜再大动干戈。世家豪强不过癣疥之疾,胡人才是主公的心腹之患啊!若胡人趁机向我发动新的攻势,仅凭祝其县如今的兵力,恐怕不足以应付更大的危机。”
听完曹宏的话,卫朔面色沉重,其他人也是默然无语。曹宏不是无的放矢,相反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自祝其县施行了均田令后,周边几个县的豪强们明显加强了戒备,显然他们并不想落到跟祝其县豪强一样的地步。
“济夫言之有理,冒然用强的确乃下下之策,可我们又该如何说服各地豪强支持我们呢?怕是那些地主豪强对我们已是恨之入骨了,轻易不会向我们妥协,难道要我们放弃推行均田令吗?”
卫朔深知,牵扯到利益之争,别说是天然对立的两个阶层,就是亲如兄弟该翻脸时还不一样会翻脸。因此,他对和平解决与豪强之间的分歧持不乐观态度,最终还得看谁手中的刀更锋利一些。
“要不先让在下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吧!”曹宏作为世家子弟,显然不想让那些世家豪强们成为卫朔前进道路上的刀下鬼。
“这样也好,先礼后兵嘛,希望那些豪强们不要顽固不化,否则卫某就是拼着两面受敌,也得将他们铲除掉。作为依附在庶民身上的腐朽落后阶级,如果不能与时俱进,那就只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了。”
曹宏的面子,卫朔不能不给,反正解决四周豪强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需要从长计议。不如先让他去跟豪强地主们谈判一下,万一有人看清了形势主动献地纳降岂不省了调动大军之劳。
很快徐州刺史府委任卫朔为屯田使的布告就传遍了四方,其他地方还没什么,但在徐州东部几个县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尤其是深受祝其县影响的朐、利城、赣榆三县,此三地的豪强地主们,得知他们今后将属于卫朔的管辖地,不禁忧心忡忡。
不少坞堡都加强了戒备,同时各豪强间也比以往联系更加紧密,他们已隐隐结成了一个反抗卫朔的联盟。当曹宏带着巨大希望来到各地坞堡时,遭遇的却是冷遇和白眼。
“曹参军,说实话,李某对阁下深表失望。你本是徐州曹家杰出的子弟,却自甘堕落追随一乡野之人。若只是如此倒也无妨,没想到阁下竟然助纣为虐,在祝其县推行什么均田令,这不是挖我们世家豪强的根基吗?!作为世家子弟,李某耻与阁下为伍。”
面对世家豪强的冷嘲热讽,曹宏不为所动一脸冷漠,这情景早在他下定决心追随卫朔之前就想到过会发生。所以他依旧大费口舌,希望说服各地豪强与卫朔只见达成妥协。
显然曹宏低估了各地豪强对均田令的抵制决心,他们宁愿与卫朔拼个人财两失,也不愿放弃家中的土地。最后曹宏还是满怀失望而归。
县衙大厅上,卫朔看着无精打采地曹宏,咂咂嘴说道:“济夫,前朝史学大家司马迁曾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与世家豪强之间乃是利益之争,对任何一方来说,都容不得一丝退让和妥协。”
“均田令与释奴令乃是卫某立身之本,绝不会在这方面有丝毫妥协!那些世家豪强同样如此,他们维护的是切身利益,绝不会被三言两语蛊惑后,就头脑一热放弃一切加入到我们的阵营中。”
“庶民与世家乃天然对立的阶层,是水与火的关系,若要共存则必须以一方做出巨大牺牲方可。难道让我们放弃帮助占天下人口九成的庶民,转而去支持不到一成人口却占有大量财富和土地的豪强吗?”
“如果依靠世家豪强能打败各地肆虐的胡人,还能富国强民,那卫某倒也愿意一试!可现实告诉我们,这条道路走不通,魏晋两朝不就是在这条路上走向自我毁灭的吗?难道济夫愿意百十年后,我们的后人再经历一次胡人乱华的痛苦与灾难吗?”
“均田令可以为我们争取到全天下庶民的支持,与千千万万的庶民相比,数万家士族豪强又算的了什么?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曹宏闻言沉默不语,尽管明知卫朔说得很有道理,但他总是无法跨过那道坎儿。对于曹宏的迷茫和痛苦,卫朔心知肚明,但这种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他自己解决。
看来要完全与一个人的过去割裂开,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卫朔相信随着时间推移,曹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