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没事。”谢知摇头,“养一阵子就好了,可惜暂时不能弹钢琴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乔桥也只能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晚上睡觉谢知没再让乔桥去客卧,似乎觉得今天受了这一刀应该要回点本钱,乔桥也正心虚内疚着,所以没有提出异议。
可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灯也关了,房间一片漆黑,身侧还躺着一个今天因为她刚挨了一刺的男人,要她就这麽宽心睡觉,也有点困难。
谢知规规矩矩地躺在床另一边,呼吸略有些不稳,应该是在忍痛。
“谢知……”乔桥轻声道,“你睡了吗?”
男人轻叹了口气:“你睡不着吗?”
“……”
“你想说什麽?”
“咳……会不会打扰你?”
“还好。”他缓慢地翻了个身,尽量不碰到左手,对着床头的小夜灯,乔桥才看到他脸上早蒙了一层冷汗,“聊会儿吧,转移下注意力。”
“平时,你都乾什麽?”
乔桥问得隐晦,但谢知还是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梁季泽主导身体的时候?”
“嗯。”
“简单打个比方吧。”谢知放缓语气,似乎正在回忆,“我就像住在一栋大房子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看书,休息,偶尔可以到落地窗前看看外面的风景,极少的情况,梁季泽愿意把我放出来,我就可以到外面走走。”
“也就是说,看风景的时候就是跟梁季泽五感互通的时候?”乔桥好奇道。
“可以这麽理解。”
“那……看书呢?”
“准确说不应该叫看书,而应该叫翻阅回忆,我看的,大部分都是我主导身体时获取的知识,房子里的生活很无趣,我只能将那些回忆来回翻阅。”他顿了顿,轻声道,“我们的相遇,我重温了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七遍。”
“啊?”乔桥懵了,“什麽相遇?”
黑暗中,她根本看不清谢知的脸,但莫名觉得谢知正扭过头望着她,那视线彷佛熔岩,在她的皮肤上流窜。
“忘了也没关系,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片段。”谢知慢慢道,“我知道,你的时间跟我的时间不一样。”
乔桥其实想起来了,在那个莫名其妙的糖果店,乱七八糟的闪片和毛绒玩具里,谢知隐藏在可笑的兔子面具後,用同样的视线在盯着她。
“每次梁季泽把你折腾得惨了,我都在房子里疯狂砸门,稍微能换一点跟你接触的机会。”
仔细一想,还真是这麽回事。
兔子先生每次出现,好像都是在梁季泽弄得她死去活来之後。
“可人总是贪心的,仅仅看着不够,碰碰也不够,想要的越来越多,终於让梁季泽警觉了。”他声音带上点笑意,“好在,你把我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