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的天气阴晴不定,到了傍晚气温便急转直下,不一会便飘起了雪花。用过晚饭,花汐吟实在呆不住了,跑出厢房去寻白君卿。天庭一向四季如春,哪里刮起过北风。莲花本是夏季植物,生就惧寒,加上妖力被镇魂铃所封,行走在烈烈寒风中,她哪里吃得住。好不容易找到白君卿的房间,她已是浑身冻得发僵。
“师傅。”她敲了敲门。
白君卿正想着今日所议之事,开门见她小脸发青,倒被吓着了。
“阿吟,怎不在屋里呆着?”他让她先进屋,随手关上门。
“我……”
“你伤还未好,出来吹冷风做什么?”他替她掸去发上的雪,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渡去些仙气,为她驱寒。
“阿吟一人呆在屋里,实在无聊,便来找师傅。”她小心地看了看他的神色,“打扰到师傅了吗?”
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白君卿无奈地摇头:“无妨,既来了,就先替你疗伤,刚受了寒,去坐好。”
“是!”她欢欢喜喜地坐在炭火旁。太好了,师傅没赶她走,果然卖卖萌还是有用的。
白君卿转身拿来一碗药:“喝药。”
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又看了看他,花汐吟干脆将撒娇进行到底,鬼笑着张大嘴:“啊——”
白君卿手一颤,顿感窘迫,良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要他喂。生平第一次被撒娇,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想了想也罢了,这孩子受了伤。
他将勺子送到她嘴边。
看着药碗中热气腾腾,她小嘴一撅:“师傅,烫。”
白君卿又给她吹了吹,她喝了一小口眉头便拧起来了,抿着唇直摇头:“师傅,苦。”
“良药苦口。”他劝道。
花汐吟皱紧眉头:“可太苦了,喝不下去……”
白君卿哪里试过哄一个孩子喝药,这双手拿惯了刀剑,还是第一次照顾人,一时不知该怎么才好。
花汐吟一双眼睛水汪汪地含着笑意:“师傅,有糖葫芦么?”
“……”
这一时半会上哪找来糖葫芦给她?白君卿连哄带骗地把那碗药喂下去,深感不易,刚想让这孩子回房休息,她却拱了拱,不客气地钻进他榻上,被子一卷,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冲他笑得特无邪特死皮烂脸:“师傅,我困了。”
那表情白君卿想来今晚她是打定主意霸占他的床了,扶着额摇头道:“睡吧。”
闻言,花汐吟缩在被窝里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
白君卿坐下灯下,执着一本书翻看,少顷,发觉一双乌亮的眼睛正盯着他便放下书回头看着她:“不是说困了,还不睡?”
花汐吟望着他:“师傅不睡吗?”
他摇头,心想床都被你这鬼丫头霸占了,他睡哪去,况且他今晚本就不打算睡:“师傅在想事情,你先睡吧eads;微辣嫡妇。”
“哦。”她刚想翻身睡去,又忍不住偷偷看白君卿一眼。
灯光下,他的眼睛映出烛火美丽的光辉,眼神专注而宁静,像一片能包容万物的天空,往下是一张神祗般的侧脸,每一道转折都立体而优雅,再往下是他的唇……
她又想起今日师傅为救她而给她口渡仙气的画面,师傅近在咫尺的容颜,还有那唇上传来的温度……双颊不禁一热,却又不敢细想,只当做是自己的感激。
屋内烛泪结花,青灯舞夜,灯下如画的仙人眉宇紧锁,偶尔会放下书,起身走到榻旁为熟睡的女孩捻一捻被角,查看一下她的伤势是否好转,然后便回到灯下。
屋外夜渐深,积雪渐厚,院中的梅枝结了一串冰花。雪愈发下大了,一朵一朵开了遍地,仿佛诠释着世界上最温柔的话语和最易碎的美梦。
翌日。
花汐吟醒来的时候,白君卿已经出去了,桌上留了早点。她的眼弯成了月牙,伸了伸懒腰才肯起床,洗了脸吃过早点,她便出门去玩。
天山的雪积得快融得也快,太阳一出便尽融化了。梅树枝头新开了几朵白梅,十分招人喜爱。
“你醒啦。”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闻溪,“星君说你身上有伤,交代不可放你四处乱跑。”
花汐吟想着自己又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总留在屋里容易生霉:“闻姐姐,我就走走,看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抓我回去的吧?”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声“姐姐”叫得闻溪很是受用,她只消犹豫少顷便问:“那,那你想去哪?”
她嘻嘻地笑:“闻姐姐,天山这么美,姐姐带我四处转转吧。”
听说只是想看看风景,闻溪松了口气,心想一个半大丫头自己还是看得住的,便答应了她。
天山的风景是极美的,远处雪山连绵,雾气缭绕,山间雪松成林,白绿交叠,近看怪石参差,峭壁连云,山间流水嘤嘤。山涧冰凉,却滋养了天山各种稀世草木,曲径通幽处,绝尘天地间,浑然天成的脱俗。
花汐吟早已目不暇接,一路上天山弟子众多,习剑修行,吐纳养息,她们辈分小,迎面遇上都是要称师兄师姐的。天山弟子清一色白衫道服,瞧着风姿翩翩,花汐吟一身嫩色鹅黄,格外显眼。
“闻姐姐,听说天山宝贝多,可到底有些什么呀?”花汐吟问。
闻溪便道:“天山啊,是植物的宝地,有上万年的灵芝,金卜子,人参更多,甚至有上好的血参!这些都不算什么,平日里用来做饭都是常事,天山独有的植物是冰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