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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并非私情,师傅为何要将这半缕魂魄留在身边五百年?
真是的,她怎么就给想弯了呢,居然这么想师傅,师傅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金屋藏娇”的人,更何况对方只是半缕魂魄,师傅要喜欢她肯定是光明正大地……呸呸,想哪去了!她在心中暗暗自责,即刻将方才闪过脑海的龌蹉字眼从脑子里剔除。
见她真急了,花汐吟赶紧道:“你别着急,我开玩笑的,别急别急,着急多伤身是吧……”
看穿她想歪了,女子露出慌乱的神色,连连摆手,在纸上写道:你师傅是我的恩人,五百年前是他救了我半缕魂魄,将我养在玲珑树中的。
不会是啥青梅竹马吧,如此闷骚的事师傅真的干得出?
回想起白君卿平日里注视着这株玲珑树的眼神,花汐吟像突然间看破了什么似的,紧张地盯着女子的眼睛:“你和我师傅莫不是……”
她点点头。
“五百年来,你一直在这?”花汐吟不禁对这个女子生出一股同情,“我师傅知道你么?”
五百年。女子写道。这漫长的时光,一日日的煎熬,一年年的努力,将仅有的半缕魂魄重聚,这女子的神情却始终淡然似水,没有一丝的怨怼,好像这五百年的岁月蹉跎对她来说不过是回眸一瞬,从不曾改变她半分。
“你在这株玲珑树中多少年了?”她看这女子十分虚弱,连此刻半缕魂魄的凝聚也万般不易,很好奇究竟是谁会对一个柔弱女子下如此毒手。
如此说法,她更加茫然。什么叫“不完全是”?难道还是你自己自愿毁去人身的么?
女子顿了一下,写道:不完全是。
“你是被人杀死的?!”她惊讶地盯着她。
女子浅笑着落笔道:我的人身被毁,若不是有这株玲珑树,怕是早已灰飞烟灭。
“你说你是人魄,又为何会在这株玲珑树中?”花汐吟不解地望着她。
花汐吟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思量着这个女子瞧着这般虚弱,想是没有攻击力的,犹豫了一下便将剑收回剑鞘。
玲珑小字,落笔生花。看得出这个女子生前定是像大家闺秀般的人物。写完这句话后,她便抬起头对花汐吟柔柔地一笑。
研完磨,花汐吟将蘸好墨汁的毛笔递给她,女子用近乎透明的手接过笔,又将纸拉过来,提笔写下:你是琼华仙尊的弟子吧,我注意你很久了。
女子会心一笑。
谢谢。
见她不停地蘸着茶水写字与自己交流,实在麻烦,花汐吟便跑到案边取来纸笔:“我帮你磨墨。”
女子摇头否认,写道:我只有半个魂魄,太虚弱了,讲话只会耗费我的精力。
“……你不能说话?”
女子又蘸了茶水继续写:我是人魄。
花汐吟看了看她写的,又看了看她,疑惑道:“那你是什么?”
女子注视着她,良久,摇摇头,走到案前,蘸着清茶在桌上写道:我不是妖。
发愣过后,花汐吟也没忘了正经,指着那女子沉声道:“你是何方妖孽?”
花汐吟从前也见过不少美貌女子,可只有眼前这一位才真真配得上烟雨温华四个字。这女子的美丽并非惊天动地,也不若紫琉疏那般自然的妩媚动人,可就是让人看着都觉得在欣赏一幅妙笔丹青。
白雾缭绕着紫花,渐渐成形,先是一头锦华青丝,接着是一张温柔如水的女子的脸,然后是一袭雪青色绉裙……女子身形朦胧,仿佛是大雾中的幻象,融在温润的雾气里的是女子柔然的微笑。
“何方妖孽?!”她冲它大喝一声,差点都忘了自己也是个妖。
忽然,从树根处升起一缕雾气,她惊叫一声,急忙跳开,当即拔出聆音。
这株玲珑树自她入门以来从未凋谢,亦从未新开,今日居然多开出一朵来,莫不是撞邪了?
她一脸郁闷地坐在窗边,一时无聊便开始数窗台上那盆玲珑树的花。一遍数完,发现竟比往日多了一朵。她吃了一吓,以为是自己粗心,遂又数了一遍,最后还是多出一朵浅紫色的玲珑花。
话说花汐吟一路跑回羽桃林才发现白君卿不在,白君卿会不在也不是突然发生的事,她早习惯了,稍坐了一会,便自己在林间练剑,心境不宁,练了许久也没什么进步,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绝凡尘,断情思。绝尘渡上,心无杂念,方可无恙。若心存繁杂,便有极寒穿心之痛。情愈深,痛愈烈。
苏浮静静望着她跑远,又转头看了看绝尘渡,想起紫辰曾告诫他的话。
她越想越觉得邪门,慌忙离开了绝尘渡。跑得太急,以至于她没有留意到桥另一头的人。
怎么回事?半年前站在这还没有这种感受,为何时隔半年再走一次便回出现这种情况?难道半年修仙倒把自己的修出毛病来了?!
她惊愕地望着绝尘渡,渡桥上下一片宁静,似乎并无异样。她抓着自己的胸口,心口还隐隐作痛,提醒她方才不是幻觉。
走下桥后,那股寒气也消失了。
她心中一惊,快步从桥上离开。
花汐吟注视着绝尘渡,迈步走上去,还没走到桥顶,她便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寒意,从脚下缓缓升起,一点一点在骨肉里蔓延,很快到达了心门,寒气刺得经脉发僵。
她记得,半年前就在这,白君卿牵着她的手走在这座桥上,告诉她桥的渊源,还说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