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只见营寨内一道人影似飞般冲来,还未冲到大门,那人影便高声喊道:“奉大将军令,关闭大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方承天舒了口气,暗道还好自己走得快,不然可就出不来了!
他瞧向南依霜,低道:“南姑娘,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南依霜瞥了他一眼,道:“什么事?”
方承天道:“我想请你去一趟蕲州,告诉裴刺史,王大将军已遭人暗算,张瑁也已投告草军,黄巢明日将引兵攻城,让他有个准备。”
南依霜皱眉道:“那你呢?”
方承天看了她一眼,咬牙道:“我要等那王麻子出来。”
南依霜疑道:“你想抢回王大将军的尸首?”
方承天点了点头。
南依霜沉默着,道:“你一个人恐难成事,本姑娘帮你。”
方承天扭着瞧着她,还未说话,她已抢着道:“他们不是明天才攻城吗?反正这儿离蕲州也不远,先帮你抢回王大将军尸首,再去蕲州报信也来得及。”
夜色越来越浓,大门前的守卫已换了两次,王麻子仍未出现。
南依霜捧起双手,往里面哈了口热气,搓了搓,低声道:“这都快子时了吧,怎么还没出来?”
方承天的脚也冻得有些麻木了,稍稍活动了下,皱眉道:“难道这大营中还有其它门?”
南依霜摇了摇头,瞧着他道:“或许吧!”
就在这时,营寨大门内出现十余个将士。
第三次换班开始了。
然而,这次换班却有些不同,换完班后,营寨大门开了,出来四五个牵着马的将士,其中一匹马背上横趴着一个人。
方承天双目一张,凝目瞧去,只见为首那人一脸的麻子,在火光下十分突出,皱眉道:“出来了!”
南依霜点了点头,轻轻呼了口气。
王麻子一行人出了大营,便策马往西奔驰而去。
方承天顿时怔住,自己刚才拉着南姑娘急急出营,连马都没牵出来,这可怎么办!
看着王麻子等人渐渐消失在风雪飘飘的夜色中,方承天皱了下眉,看来只有沿着王麻子留下的足迹追上去了。
风雪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就连行路都成问题,何况是追踪。
好在南依霜身上有许多火折子,加上雪不太大,二人总算没有跟丢,一路追到了一处山脚下。
方承天喘着粗气,抬头一望,便看到山上约摸数十丈的地方一大火都被火光照亮。
他顿时想起建在汝水边上的那座舂磨砦,心中开始猜测,暗道这山上的寨子,恐怕与汝水边那座是一样的吧。
南依霜灭掉火折子,四下顿时漆黑一片,她低声道:“走吧,上去瞧瞧。”
山上果然有座营寨,营寨中果然有许多巨碓,只不过巨碓旁边没有无辜的百姓,而且还有几个巨碓尚在建造中。
营寨中,每隔一段距离还燃着一个篝火,里面还有许多箭塔,每个塔上都有三个持弓守卫,若想悄声无息地潜进去,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想将王仙芝的尸首抢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嘎吱”
忽然,方承天听得旁边传来一阵怪声,扭头一看,原来是南依霜牙齿咬得太紧而发出来磨牙声。
南依霜似乎感觉到方承天在看她,缓缓转过头来,低声道:“终于找到这些畜生了,原来是你们的人!”
方承天摇了摇头,道:“王大哥与黄巢从来就不是一路人,所以他才会被害死。”
他又叹了口气:“我在想师父当初是不是发现在黄巢的秘密,所以”
说着,他的声音哽咽起来:“那黄刚居然还骗我,说我师父是被裴刺史率领的军队所害!”
南依霜咬了咬牙,冷冷道:“本姑娘这就进去杀光他们!”
她竟真的从大树后走了出去。
方承天一惊,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道:“南姑娘,你别冲动。”
南依霜娇喘着,道:“他们还杀了你师父,难道你不报仇?”
仇,当然要报!可凭借自己与南姑娘两人,又如何冲得进去?方承天摇了摇头,叹道:“我又何况不想,而且正是因为我想报仇,所以我才不想白白送死!”
南依霜咬了咬嘴唇,方承天说的话,她又何尝不懂,先前在王仙芝大营后,她还劝过方承天不要送死,刚才她只不过实在太气愤了而已,如今冷静下来,自然不会再去送死,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赶紧走吧,他们在这里建这个寨子,必定是想攻下蕲州后,将百姓们”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方承天却懂得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又探出去瞧了瞧不远处的寨子,便与南依霜一同往山下赶去,往蕲州城赶去!
清晨,风雪虽停,乌云低压,似乎将有一场更大的风雪要来。
蕲州城被埋在一片雪白之中,就像被埋在土地的巨人一般,瞧着虽很雄壮,却根本就不会反抗。
城外,旌旗飘扬,兵士林立,一眼望不到边。
裴偓站在城楼上,一脸惊疑,冲着旁边的一个浓眉将士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浓眉将士也是一脸迷茫,恭敬地道:“裴刺史,末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半个时辰前便开始在城外集结,末将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吩咐部下关了城门。”
裴偓皱着道,喃喃道:“难道王大将军反悔了?”
他双目一张,瞪着那个浓眉将士,沉声道:“如今形势如何?”
浓眉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