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之前就意识到,自己和仲老五之间,互相都有一些信息严重地不对等。本来,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老板仲老四故意让自己来这边,请仲老五代为灭口,可等看到了严成,又听到了仲老五的这番话,自己又明白,自己成为两者利益分配不均的暗斗之下的牺牲品,真他妈太惨了。
念及此处,他忙不迭地辩解道:“五哥,我不骗你,四哥真的没有杀邓长发!我们谁都没杀邓长发!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他死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邓长发真正的死因——被于果所杀,但这没有证据。
仲老五十分轻蔑地喋喋怪笑着:“我这人吧,念旧情。早年在派出所被电棍电出一身病来,现在最烦的就是刑讯逼供,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所以,我从不刑讯逼供,我就一个问题——你说说,老四到底掌握了我什么情况?还是说现在只是怀疑?你不说实话,我就立即杀了你。”
严成十足奸佞小人的形象,在一旁撺掇道:“五哥,还跟这傻逼费什么脑细胞?直接弄死完了!仲老四那帮人在胶东也不是一枝独秀,上头有洪校长压着呢,在当地都罩不住,还想把爪子伸到咱们南方来?真他妈的可笑!咱就直接弄死他算了。以后和仲老四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他们断了这路财源,到头来还得求我们合作!”
仲老五摆摆手:“先不急。我在问话呢。闯子,你是要现在立即回答,还是要永远不回答了?”
李闯实在无奈,只得显出了最大的诚恳表情,说:“我……我用人格担保,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四哥确实没有杀邓长发和他的两个手下,四哥是怀疑他们突然卷了自己的钱,跑到南方去了,尤其有可能是逃到您这里了。所以……我其实是来看看他在不在您这儿……”
严成尖叫道:“你放屁!”
仲老五瞥了严成一眼:“你能不能先闭嘴?”看来他也不是十分信任严成。李闯看出这方面的端倪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仲老五蹲下问:“我再问你我最关心的一件事,当然,也是老四最关心的:你说,那‘东西’,都在哪儿呢?”
李闯大惊,心想:“我他妈还觉得是在严成手里呢,你现在反而转过来问我!肯定是严成自己独吞了,然后全部赖在四哥身上,那好吧,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谁想把我往死里整,我就先整死谁!”
他立即抬起头,神色坚定倔强地叫道:“我说的是实话,您信不信全在您!我们四哥说,他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在邓长发手里。那东西应该是藏在李金晖的物流公司里了!我们四哥为了不打草惊蛇,直接花了钱买下了这个物流公司!人家那里要建飞机场了,这时候买下花了足足五百万!这么大的血本,本以为能找得到,可偏偏什么也没找到!”
仲老五眼睛闪过一丝想要杀人的戾气,严成有些恐慌,大喊道:“你这是抵赖!东西明明已经被仲老四拿走了!”他的声音非常难听,像是用尖锐的爪子在教室黑板上来回抓一般。
其实,这件事的真相,只有于果知道,而严成和李闯都认为是对方偷偷拿走了这东西,两个人其实都命在旦夕,就看仲老四的心理天平会倾斜倒向谁那一方,那就宣判了另一方的死刑。
果然,仲老五淡淡地说:“小严,我刚才那句话如果在你看来不是放屁,那就麻烦你听话,闭嘴吧。你的话我要听,闯子的话我也要听,偏听则暗,兼听则明,我同时兼容并蓄,才有可能处事公正,对不对?”
李闯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再不快点全力发挥,那就真不利于自己了,毕竟严成是仲老五的人,自己是外人,能不能活全看自己这张嘴了:“五哥!准确地说,我们找到了一个密室,可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严成很想再插嘴反驳,可他考虑到仲老五已经警告过他两次了,只得强忍着怒火和害怕,把话吞到肚子里去。
仲老五“嗯”一声,看似平淡无奇,但一股隐藏着的雷电怒意在微观世界里酝酿,随时都会突然爆发出来:“继续说,别停。”
李闯见有希望,接着说:“所以,四哥觉得,这肯定是邓长发派人拿走了。但这也是四哥最疑惑的地方:要知道邓长发一般也就和小波、大鹏在一起,很少见第四个人出现,而且邓长发三人组早就失踪了,多半是离开胶东了,怎么可能专门在折回来把这东西带走?
“我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可四哥说,我还没资格知道,只需要知道,里面的东西关乎生死,所以我想,这肯定不单单是钱和货。这么重要的东西,邓长发就算有钱有势,也不可能派一个外人来拿,肯定不放心。
“最令人奇怪的是,邓长发把他的酒店和其他产业都抛下了,除了大鹏和小波,外围的小弟马仔一个也没带,这就让我们觉得,他们仨要么突然不知因为什么都死了,而且是极有可能被人杀了,要么就是他们仨被警察掌握了什么必死的证据,可以说抓住了非枪毙不可,没有任何余地,就只得立即跑了……
“这话再说回来,四哥就觉得,那东西不一定真在邓长发手里!他要跑的话,带钱就行了,带那么多货,可以说寸步难行!至于带‘那东西’,是会惹祸上身的,还不如不带。听到这里,我就算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估计不是钱和货能计算价值的了。
“所以,四哥要我出来办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