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字三更,改成三千字两更——两点前搞出来。】
那顶肩舆缓缓向前挺进着,所到之处如劈波斩浪一般,挡在前面的舞姬纷纷躬身退避。
而那孩子的身份,却比肩舆的速度还要快上十倍,如瘟疫一般扩散到了寿宴每一个角落。
皇太孙!
太子的‘儿子’!
几乎是在眨眼间,酒席上推杯换盏的喧嚣,就被死一般的沉寂所取代了。
甚至就连周遭舞乐声,都似乎被屏蔽在了广场之外。
在场的文武勋贵之中,虽然难免会有几个滥竽充数的,可绝大多数都堪称是官场精英。
之前看到居中并排的那三张桌椅时,不少人都察觉出皇帝有意抬举贾元春,甚至是有意废立储君的念头。
而这转眼的功夫,被街谈巷议了整整两年,却从未在人前露面的皇太孙,又忽然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寿宴之上。
若说这不是太子的反击,估计傻子都不会相信!
于是一时间几百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那小小的身影,里面蕴含着的情绪却又各不相同。
其中想法最为特殊的,自然就要数孙绍宗了。
让太孙在寿宴时登场,本就是他出的主意,而且方才通过太子妃的异常举动,也已然猜出太孙八成是要在舞台上登场。
故而他心下自然并无多少惊骇之意,反而是盯着那太孙打量了几眼之后,悠然自得的感慨着:
原来这虎头虎脑的娃儿,就是老子一手炮制出来的皇太孙啊!
虽说那肩舆是缓缓向前,可这几十步路的距离,总也会有个尽头。
眼见得已经到了皇帝近前,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将之从肩头卸下,然后麻利的在那肩舆左右跪倒。
紧接着,就见那小小的人儿,先转身趴在了肩舆上,继而扭动身形一点点的蹭了下来,等到双足踩实了,他却并不急着挺直身子,而是伸手在那肩舆里划拉着什么。
半响,他终于挺直了腰板,手上却多了个拳头大小寿桃。
那小小的人儿捧着寿桃,慢慢的调转了方向,先是迷茫的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继而认准了正前方的皇帝,一步步的凑了过去。
皇帝也在观察他,面无表情的观察着他。
而皇帝这目光里,约莫是没有多少慈爱存在的。
故而那孩子离着御案,还有一定的距离,就怯生生的站住了脚,缩着肩膀昂起头,委屈的同皇帝对视着。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凝固了。
数百人的寿宴上,乐声依旧悠扬,舞步也未曾停歇,但席间所有的客人,都如同泥胎木塑一般,没有发出半点的声息。
所有的人目光,都在太上皇与皇太孙之见来回变换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历朝历代,夺嫡之事都是最为凶险的朝堂斗争,成王败寇就不说了,那无辜受到牵连的官员,可也是数不胜数!
所以就算不想参与夺嫡的,也免不得希图能看出些端倪来,日后也好据此趋吉避凶,免去杀身之祸。
似是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间。
捧着寿桃的皇太孙,终于主动打破了僵持——他避开了皇帝的目光,开始不安的回头张望着,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
而他期盼的身影,果然也适时出现了。
就见那舞台后面,又闪出一条端庄雍容的身影,不慌不忙的赶了上来。
这人不用说,自然正是太子妃孙氏。
但见她到了皇太孙身边,先自顾自屈膝跪倒口尊万岁,继而牵起皇太孙的小手,循循善诱的道:“世子,之前爹爹都教你什么来着?让皇爷爷也听听。”
和煦的话语、雍容的仪态,让皇太孙的恐慌情绪大大减轻,于是他偏着小脑袋,在太子妃和广德帝之间来回扫量了几遍,忽然奶声奶气的道:“皇、爷爷、万寿。”
话音刚落,他便一头扑进了太子妃怀中,扭捏的撒起娇来。
虽说这短短一句话被分成了三段,而且还有些吐字不清,但对于一个还不到两周岁的孩子,却已经颇为难得了。
这要是换在别家寿宴上,孙子如此恭贺也也,估计宾客们早都大声喊好,顺势拍出无数马屁了。
然而……
此时寿宴上却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人们依旧在等待着皇帝的态度,哪怕是始作俑者的孙绍宗,此时也不敢胡乱冒头。
时光似乎再一次凝固了,而这一次因为太子妃的存在,气氛似乎比方才更加的凝重。
除了皇帝本人,没有人能打破这第二次的僵持。
然而皇帝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却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也不见有半点反应,更没有主动打破僵局的意思。
凝重的气氛,渐渐向尴尬滑落。
再这样继续僵持下去,皇太孙的初次登场,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出荒诞的闹剧。
“陛下这是怎得了?”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随着这声音一同登场的,是个身着凤冠霞帔,被数名贵妇人簇拥在当中的中年女子。
这中年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曾与孙绍宗有过一面之缘的皇后赵氏。
“臣弟见过皇嫂。”
虽然这位赵皇后甫一登场,就向广德帝发出了疑问,但首先做出反应的却并不是皇帝,而是端坐在右首的忠顺王。
他这一带头,对面另外两位亲王,也忙都起身见礼。
其余的文武勋贵,自然也都随之起立,却又不够资格向赵皇后打招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