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小子一五一十的道来。
却原来那日他被皇帝破格邀请参加寿宴,心下其实并不怎么高兴,反而觉得很是麻烦。
唯一吸引他的,也就只有能见到贾元春这一条了——结果到了那寿宴上,也只远远的瞧了几眼,压根就没能搭上话。
而临行前,王夫人和贾母自然也是好一番叮咛。
故而进宫之后,贾宝玉少有的谨言慎行,甚至在皇帝面前显得有些木讷。
可也不知怎得,那赵国舅就冒了出来,不顾是在皇帝面前,对贾宝玉好一通冷嘲热讽。
贾宝玉压根就没还嘴,结果却和他一起被赶出了文昭阁。
这还不算,那赵国舅还因此迁怒上他了。
“二哥,您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说到这里,贾宝玉义愤填膺的道:“我姐姐才刚怀上没多久,谁知道怀的是公主还是皇子?他若是想未雨绸缪,大可学二哥您一样,去督导太子上进——这疯狗也似的胡乱咬人,算怎么一回事啊?”
何止是赵国舅。
这朝堂上信誓旦旦,认定贾元春必然产子的,可是大有人在。
再想想那日看到道士、方士们,列席于文武百官前列,众人那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的模样,孙绍宗也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看不起方士,还是太看得起方士了。
书不赘言。
两人一路闲谈,到了荣国府里,却出了些意外的差池——贾赦竟然不在家!
这客人都到了,请客的竟然不在家,也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再加上贾琏如今,也正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师父’蒋玉菡,同样也不在家中。
故而孙绍宗也只能先随着贾宝玉,去他的怡红院消磨时间。
“二哥随便坐。”
贾宝玉一面招呼着孙绍宗,一面忙吩咐晴雯,取出贾元春赏赐的贡茶,又不忘替大伯贾赦分说:“二哥千万别介意,本来大伯是一直在家中恭候的,听说是琮弟在外面惹了麻烦,对方点名要大伯过去处置,所以才慢待了二哥。”
这荣国府是不是风水不太好?
不然怎么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的?
那贾琮小时候,瞧着就是个不安分的,听说近来愈发和贾环走的亲近,他能做出什么来,也就不问可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贾赦对这个庶子,似乎并不在怎么待见。
眼下却怎么一听说他被人扣下,就急匆匆撇下正事,飞奔过去救场了呢?
“这个……”
贾宝玉听孙绍宗问起这事儿,却不觉有些支吾起来,最后好容易才想出个隐晦的说辞:“约莫是上了年纪,就愈发重视子嗣了。”
这所谓的‘子嗣’,恐怕说并非贾琏、贾琮两个。
而是指的在下一代的子嗣。
想想之前贾琏都开始打主意,要找自己‘借’儿子——甚至因此断送了林红玉的性命——显然他已经对这事儿已经绝望了。
估摸着贾赦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对贾琮重视起来,指望着这庶子能够为长房传宗接代。
两人正说着,那边厢晴雯又走了进来,先歉意的冲孙绍宗施了一礼,这才禀报道:“姨太太眼下正朝这边赶,说是新得了几块做大衣裳的好料子,看咱们是否有中意的。”
薛姨妈要过来?
孙绍宗当下起身,就要退避三舍。
毕竟之前,李纨还试图拉皮条来着,后来虽被孙绍宗严词拒绝了,可再见面难免会有些尴尬。
当然了,就算没这茬,仅凭当初密林之中的糗事,也足够让两人尴尬了。
谁知他这里刚有动作,外面院里就已经嘈杂起来。
晴雯挑帘子往外一探头,也不禁诧异起来:“咦,怎得姨太太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