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士理直气壮:“当然还是我女儿的事情更重要啦。”
沈悦之的喉结动了动,很想再回一句什么。可理智又告诉她,在这样和老妈讲下去大约没完没了。
她习惯性将鞋带系得很紧,出了门才想起,自己不打球不跑步,似乎没必要这样。
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将街道照的十分明亮。走出小区,路两边就是推着各样小车的商贩,沈悦之远远望着麻辣烫摊位,闻着随风飘来的辣香,遗憾地揉一揉肚子。
在家已经吃饱,再点一份无非是虐待自己的胃。不过这样的夜市摊会待到很晚,她大可以去外面溜达一圈消消食,回来时再买。
走前苏女士猜自家闺女要和新同桌打电话,沈悦之没有否认,实际却并不打算这样做。
她不觉得谢青阳像曲璐璐说得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粘着对方。两人的关系说得好听点是同桌情谊,说的不好听了就是刚认识俩礼拜的路人甲。彼此间是有好感没错,但最多算得上相敬如宾,离好友闺蜜还有很大距离。
就好像她至今不了解谢青阳家中事,谢青阳亦然。
走到一个路口时,沈悦之想了想,还是拐去海滩。
她沿着上周跑过的路慢慢地走,身边有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跑过。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就一律笑嘻嘻和对方招手。
毫无疑问,她很喜欢谢青阳。这份喜欢是建立在很多事情上,沈悦之承认,其中最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谢青阳那张脸。
如果从江大附中转来的是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子,哪怕对方学霸依旧,沈悦之觉得,自己都不会对对方那么上心。
她摸摸下巴,检讨一下自己的颜控行为,却不觉得有错。当然,随着和谢青阳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对对方性格的喜欢占比也渐渐上升。
那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和她之前相处过的所有女生都那么不同。
脚下的路是曾走过很多次的,哪怕闭着眼,都不会撞到路边灯杆。
沈悦之吹着海风,鼻翼间是海水的淡淡腥气。她闻得很习惯,并不觉得无法接受,反倒是喜欢。
难得心中平静,沈悦之想到许多许多。小时候在沙滩上堆沙塔挖螃蟹,潜到水里摸鱼撬贝壳……一桩一桩,都是有趣的事。回忆中的她渐渐长大,从旧照片里一两岁的光头小孩儿到幼儿园的锅盖头,再到小学的短发,进到女厕所时要被人“另眼相待”的初中,连校服都差点被发成男款的高中……最后,在沈悦之发觉时,她已经走到海滩上坐下,抓着一点细沙玩着。
砂砾从指缝中滑下,沈悦之缓缓吐出一口气,往下躺去。
回去大约又要被老妈骂了——她很不在意地想,身上全是沙子,当然很难洗,又不能丢洗衣机。但在这会儿,她看着天上薄云,总是忍不住想到前几日的夜里,自己与谢青阳相对站在操场上,对方朝自己笑一笑,问:“我可以戳一下你的酒窝吗?”
思绪飘到这里,不知不觉间,沈悦之抬起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然后,又是谢青阳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好像是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小猫,抬起小小的爪子,踩在她心头,说:“软软的。”
时间在恍惚的神思中过去,沈悦之在沙滩上站起、拍一拍自己身上的砂砾时,已经快要十点。
老爹和苏女士一向对自家女儿放心,但毕竟时间太晚,苏女士打电话给她:“悦悦,准备几点回来呀?”
沈悦之笑一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是一个有些帅气的姿势:“就回去啦,你们先睡吧?”
苏女士道:“你转去哪里了?”
沈悦之已经走到马路边,看一看周边环境,没有路牌,只好报出离得最近的宾馆名字:“普利酒店……妈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大约是苏女士在拿app查女儿说的地标。很快又有声音传过来,苏女士说:“怎么跑那么远?都离家三千米了。”
沈悦之“哦”了声:“我腿长嘛哈哈哈。”
苏女士轻斥道:“快点回来,遇到坏人怎么办。”
沈悦之心想,真遇到劫路的,还指不定谁把谁怎么样呢。她还是维持着刚才的语调,讲:“妈,你怎么对你女儿的战斗力认知那么不准确。”
苏女士道:“我不管你战斗力怎么样,快点回来。”
沈悦之嘻嘻哈哈道:“好好好,我先挂啦。”
散步到这会儿,出来前吃的饭已经消化了一半。沈悦之还是仗着自己腿长体力好,一路慢跑,一路在街边小摊买夜宵。吃了生煎还不够,她站在一个馄饨摊前蠢蠢欲动半天,终于不舍地放弃。
虽然刚刚打电话时不以为意,但时间毕竟有些晚。这会儿吃太多,待会儿回去就不好睡觉了。
沈悦之忍痛扭头,在心里演苦情剧:债见,鲜虾馄饨麻辣烫t____t
路上恰好路过一个书店,老板正要关门,沈悦之想到什么,冲过去:“等等!店里有单词书卖伐?”
纹着花臂的老板回头看她一眼,乐了:“武馆的小姑娘?”
沈悦之并不认识对方,但也能猜出,大约是老板的孩子曾在自家武馆上过课。她抓一抓头发,说:“嗯嗯,出来买书的。”
老板很给面子,没有戳穿她并未从武馆的方向来的事实,把沈悦之从拉了1/4的卷闸门下放进去,指:“在最右边最里面的书架上,哎,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