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的一场闹剧并没有就此收手,那些被痛殴的官员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刚才的所谓羽林卫禁军开到的呼声不过是有人再趁机捣乱,明白了真相后,他们更加愤怒。于是,这些刚刚还打算作鸟兽散的司官堂官们又如蝗虫一般涌了回来。而所有人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在一个装扮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人身上,这个人就是秦晋。“就是这厮,刚刚他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脸上......”被惨殴过的官员们也很快就将目标瞄在了秦晋的身上,此时的秦晋并没有穿着官袍,而是着了在军中训练的一身便服。这也是秦晋接掌神武军以来,做出的另一项举措,那就是精简繁文缛节,所有程序一改从简,其中就包括着装一条。这条规定从神武军风靡而起,至今已经被北衙诸军一一效仿。因为这么做的确简化了办事流程,而提高了效率。这一点对于军中的效果尤为明显。比如穿衣着装这一条,如果按照以往的规矩,要会见哪些人都要穿着相应的官服,而唐朝时的官服更是五花八门,不像后世明清那般的精简。所以,一旦某些具体事项涉及到了不同品秩爵级的官员,往往经手办事的人就要连着换上几套官服,也因此,官员们但凡离开家,都要有一名专门负责拿着衣包的随从。否则就难以在各个公署间行事。现在由秦晋带头搞出了这精简的法子,很多禁军军中的官员们自然都尝到了甜头,于是也有样学样的,不管去何处,只要不是面见天子,便始终是一身军中的便服。不过,就今日的情形而言,这一身军中训练的便服为秦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就是这厮,揍他揍他,不要让他跑了......”秦晋那一身禁军寻常穿的便服对这些平素里养尊处优的司官堂官们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慑力。于是,原本是一场针对杜甫的群殴便在瞬间转移到了秦晋的身上。站在秦晋身旁的韦济何曾遇到过这种混乱局面,眼见着蝗虫一般的官员冲了过来,吓得他脸都绿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死死的钉在地上,半步都挪不动。倒是杜甫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心道今日却连累了这抱打不平的禁军军卒。“小兄弟快走,他们今日冲着我来的,你没有必要陪在这里挨揍。”此时的杜甫竟是一扫数日前为生计所摧折出的悲戚,转而变得豪爽豁达。其实,这原本就是杜甫的真实性格,旦夕之间秦晋便觉得杜甫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只从这一点看,此人的表现竟已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想。秦晋哈哈一笑:“谁说咱们要挨揍的?”笑罢,又一指吓呆了的韦济,“都跟紧了,今日便杀他个七进七出!”这番话让杜甫与韦济顿感愕然,杜甫惊愕的是区区禁军军卒居然有如此胆识,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能力,而韦济则惊愕的是,想不到问津竟勇悍如斯,敢在数十人的重围中这般大胆的行事。韦济有些结巴的劝道:“不,不如道明......”他本想说道明实情,但秦晋却一挥手,“休要聒噪,好戏上演了!”秦晋可不傻,如果自己在此时暴露了身份,说不定要被多少人揪住了这个把柄来死命的攻击自己呢,至于这几十个软脚鸡一般的司官堂官们,他才没放在眼里呢。当初在叛军中仍旧穿插转进自如,今日这种小阵仗又岂会怯场?其实,冷兵器时代的阵仗交锋,全凭借士气的高下,自信的大小,因此才会有三千打十万,五万抗百万的战例出现。而秦晋三人的士气在交手之初就膨胀到了极点。只见他左右拳齐齐打出,便有两人惨叫到底,紧接着击出的拳头又左右挥动,竟一连扫中三人,疼的他们倒地不支。司官堂官们敢于一拥而上,无非是觉得他们人多势众,收拾面前的这个禁军军卒还不是手到擒来?可事实却是他们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疼的他们龇牙咧嘴。在一连放倒了五人以后,其他司官堂官们便生了惧意,只雷声大雨点小的吆喝着,真正敢于向前冲的却不多了。然则几十人聚在一起,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惯性,冲在最前面的人就算不想冲,也被后面的同僚们推着挤着向前冲过去。秦晋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一双拳头轮的虎虎生风,数月以来的军中历练,使得他的身体素质有着大幅的提升,应付眼前的群殴已经是绰绰有余。跟在秦晋身后的韦杜两人都被秦晋一人单挑数十人的举动惊呆了,万想不到这四十多人竟打不过秦晋一人。杜甫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顺手也放倒了几个冲到近前的倒霉蛋。至于韦济,更是硬着头皮紧跟在后面,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他退缩的余地。吏部院子里发生的这滑稽一幕,外人无缘得见,若是知道了数十人被三个人打的落花流水,个个鼻青脸肿,也要笑他们懦弱无能。片刻功夫,在秦晋的带领下,三人“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直到走的远了,三人才驻足。“这可如何是好?子美兄你闯大祸了,若是那四十个司官堂官一齐尚书告状,就是,就是宰相也保不住你啊。”杜甫叹息了一声:“此前十载孜孜求官,今日得偿夙愿却发现,这个烂泥塘根本是人待的地方。”离开了混乱的场面,韦济的思维又犀利灵活起来。“事实便是如此,当今之世若想有所作为,就得先往自己身上糊一层烂泥,否则就会成为众人排挤的异类,不论官做的多大,无时不刻都存在的掣肘与刁难,都会让你寸步难行!”秦晋暗自点头,韦济的话不错,但眼下情形却未必会如韦济所言那般悲观。“何不恶人先告状?”韦杜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