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同岁,你今年不是也十六岁了吗,可比这位小皇上懂事多了。”石榴笑着调侃况且。
“你怎么单说我,你不是跟我同岁吗?”况且笑着反击道。
陈慕沙也笑了,说起来这两人也还真是孩子,只是他们比一般同年龄人读的书要多的多,也就成熟很多,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古人结婚早,一般人家十六七岁虽已结婚生子,但还是在父母的卵翼下生活,真正自立门户的没有几个。这也是古代大家庭形成的一个重要因素。
“老夫子,你接着说,我倒是刚听出点味道来。那个宰相?”周鼎成来了兴趣,急于想知道长安令是怎么被救出来的。本朝的武宗正是和敬宗差不多的孩子皇帝,不仅作遍全国,而且作出了万般花样,在坊间传为笑谈。
“当时的宰相是裴寂,也是唐朝中期的社稷之臣,他没有像一般大臣和谏官那样满嘴朝廷律法乾纲,而是趁敬宗玩得高兴时,对敬宗说起这件事。”陈慕沙继续道:
“他不说长安令的对与错,而是说长安令的外祖父是先朝的功臣,现在儿子把捉,生死不知,母亲伤心欲绝。然后他轻轻一转又道,皇上以孝治天下,而且以身作则,对皇太后极尽孝道,天下人无不称颂,对这位母亲似乎也应该施以怜悯。他话没说完,敬宗就感动了,小声说,那些大臣们只是说我不该治他的罪,没人说他有老母亲啊。这样吧,把他放了,宽慰老人家的心,回去让他母亲教训他吧。马上下令把只剩下一口气的长安令送回家。”
陈慕沙一口气说了这些,自己也不免有所感叹。他平时很少喝酒,今日是见到况且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有几分兴奋,不觉多喝了几杯,气虽有些短,兴致却是盎然不减。
须臾,他继续说道:“当时朝廷官员想的是救人,却没有想用什么办法。要说错,就错在当时的皇上不是太宗,他们也不是魏征。用谏言的方式直来直去,以天下公理和天子争执,实则是埋怨和指责天子,别说敬宗还是个孩子,就是德宗宪宗也未必愿意接受。裴寂呢就不同了,他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走的是另一条路子,想法子去打动敬宗的心。”陈慕沙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石榴。
石榴一伸舌头,脸微微红了起来。陈慕沙接着道:
“因为敬宗没有任何优点,就是纯孝,对皇太后极尽孝道。从孝道上着手,才能拿住敬宗,其实敬宗也不是不知道对错,而是在众臣的严正指责下没法下台,裴寂及时给他铺好台阶,他也就下来了。”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对症下药,况小兄,听明白了吧,你多学着点。不过,这个裴寂好狡猾啊!”周鼎成双手一拍,大声说道。
“老师,这个典故您是从救长安令的角度讲的,如果当初长安令要制裁这些五坊小儿,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既能制住他们,又不会弄出后来的麻烦。”况且早就明白了陈慕沙的意思,随后,他更上一层,提出了一个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