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被人告到白氏处,此后便再也没看到过了。
她睡眼迷蒙间,思绪有些不大清楚,恍若梦中一般:
“有谁养蚕了吗?”
话一说完,碧云从外头进来,问她:“娘娘醒了?”
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是怕将她吵醒了。
傅明华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才发现应该是下雨了。
“王爷呢?”
她拥了被子坐起身,确实是已经清醒了,碧云便打了帘子进来,温声哄她:
“王爷寅时中便走了,临行时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了您。天色尚早,夜里又下了雨,您再睡一会儿吧?”
傅明华神情忡怔,依碧云言点了点头,又被她扶着躺回床铺里,碧云替她盖好了被子,又轻手轻脚的拍在她臂间,如小时哄她一般:“法律存,道德在,白旗天子出东海。陇西人,莫****,黄鹄绕天飞,宛转花园里。”
这是大唐初立时,民间流传的童谣,朗朗上口,碧云哄她睡时,总念来安抚她。
前陈朝末,群雄并起,一个朝代即将灭亡,总会出现一些谶谣,使百姓相信开国皇帝乃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的。
傅明华躺在床上,听了半晌,不由就问:
“王爷走时,可带够了衣裳?”
昨夜里下了雨,地湿路滑,天又阴冷,他一路还得长途奔波,早晨走得又早。
碧云便替她抚了抚被角,含笑道:“您放心就是,走时穿得极厚,还披了内里镶皮的连帽斗蓬。王爷说了,让您醒来之后,奴婢们便为您去取含宏院书房里的一封信,那里面有王爷对您说的话呢。”
傅明华一听这话,挣扎着便要起身,碧云阻止她:
“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此时看信也伤眼睛,王爷写信给您,绝不是用意如此的。”
她勉强躺了下去,却翻来翻去又睡不着。
傅明华还从没试过如此心绪不宁,一会儿想着燕追走得这样急,可惜她却还没来得及与他说话,一会儿又在想他信里写了些什么。
心中装了事,好半日才在碧云柔声的轻哄,及那轻轻拍打的节奏下,闭上了眼睛。
她今日心情不差,梦到年幼时的情景,远比她梦到另一个‘傅明华’悲惨的一生要好得多。
仿佛她耳边还能听到幼时女夫子循循教导的声音,时而严厉,时而又温和,她梦到了夫子手中那两条胖硕的蚕,梦到了自己未出阁时闺房外的屋檐下她时时修剪的那两盆花。
手摸出去,燕追留下的温度还在,他躺过的地方仿佛仍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一般。
不知不觉的,傅明华又睡了过去,连碧云是哪时走的都不知道。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碧云将燕追的信件取了过来。
他在信里成篇成篇的写满了思念她的话,一如当初两人未婚时,他在鄯州,而自己在洛阳一般。
仿佛当时与如今并无丝毫的差别。
“……今年元娘讨厌二月,我也讨厌。但只盼明年、后年,往后年复一年,每年二月我都陪在元娘身侧。”她握着信,指骨节泛白:“我用两年时光使我的元娘讨厌它,便用往后岁月将其补回来。”
她看得眼中微湿,碧云拿了膏子替她抹面,便隐约看到:‘……让身边的丫头去我书房之中再取一封信出来。’,似是额外仍替傅明华还写了些信,只是此时藏了起来,等过一些时间才取出来交给她一般。
碧云恍惚看了一眼,便慌忙将头别开。
傅明华将信看完,自然也瞧见了他所说的稍后仍在信件的话,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他这一趟出门,并不是为了玩耍的,而是志在平忠信郡王之乱,她本来以为燕追这一去,又是许久无声无息,但他想得如此周到,她便心中只剩了甜。
将信又看了几回,才小心翼翼的折了起来,碧云看她心情很好的模样,正要开口说话,外头有人进来回话,说是长乐侯府二太太杨氏到了。
傅明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个一干二净,碧云也跟着皱眉,碧蓝忍不住问:
“二太太怎么来了?”
杨氏上回在春色锦城时还惹了一桩祸事,明明当时傅明华叮嘱她少出些门才是,没想到还没吩咐几日,她又上王府来了。
让人将杨氏请到了东宴台,傅明华梳妆打扮之后也朝那边行去,杨氏已经笑意吟吟,端着茶杯等了好一阵了。
她穿了一条华丽非常的花间裙,从裙摆间隙看,怕是足有十二破了。
颈间佩戴缨络,中间宝石足有花生米大,熠熠生辉,这可不是杨氏能拿得出来的好东西了。
“你怎么来了?”傅明华一进来,杨氏便站起了身来,喜笑颜开道:
“我今日是想来与您说说话的。”她一脸的喜气洋洋,身上戴满了珠翠,仿佛唯恐人家不知她富贵一般。
“前些日子,在春色锦城海棠苑里,我不是撞倒了定国公夫人吗?”杨氏眼睛都在放光,看傅明华坐了下来,自己也忙不迭的坐下了,与她说话:
“最后得王妃指点,我后面备了礼送去定国公府。本以为这样的人家富贵非常,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呢。”
杨氏手舞足蹈的,屋中丫头都将头低垂了下去,掩住了眼中的鄙夷之色。
傅明华捏了帕子掩鼻,杨氏身上香气扑鼻,也不知她身上用了多少香料,她听着杨氏这话,猜测着她今日过来,怕是与定国公府有关。
“只是我想着,元娘既然吩咐了,我也该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