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千叟苦笑一声,将水晶葡萄杯子在鼻子下闻了闻:“燕舞歌喉出众,这点六界无人能与之相争,她肯在亲人祭日献歌其实是为了跟这只杯子斗气。”
“真的吗?”金毛獒狼与妙含烟同时看向那杯子。
布千叟则将水晶葡萄杯子一举,在金毛獒狼眼前晃了一下,问道:“这个你认识吗?怎么说你也是魔界长老里年资最长的了。”
金毛獒狼冲天一吼:“我不是顾倾城的狗,我只是为燕舞的事要来问个清楚。你手中的杯子来自天庭。”
莫语之嗤笑了一声,手中双刀闪着寒光,他斜眼看了看布千叟:“你不用这么替我说话,能跟顾倾城座下神兽一战,也算是遇上劲敌了。”
布千叟摸了摸了水晶葡萄杯子,略一沉吟:“因为她进去后,花蕊夫人正捧着这杯子,坐在陆天齐的位子上暗自神伤,而天庭的情人杯她却认得。这也是个极聪慧的女子,从一只杯子就断定花蕊夫人不是仙尊的意中人。所以她放歌一曲,意在嘲讽,意在显示,也意在提醒。总之很多事积在一起,那天她是做了件好事。但最终,魔界还是找到了她,杀了她。”
“老头,你每天醉鬼一个,怎么比我们每一个人都活得清醒呢?”莫语之鼻子里哼了一声,将手中的刀冲金毛獒狼勾了一下,“还要打吗?布千叟可是最没有肉的一个,我才是你的对手。”
布千叟道:“当然,你们全是仙界最顶尖的人,在万人之上,在群山之巅,我们这些仙派的掌门自是仰望你们,时时追随你们的。你们喜怒哀乐全在我们的眼中,你们的一举一动皆是被六界盯着的。有些事除非你没有做,否则你不能当从未发生过。”
妙含烟听布千叟话锋一转,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已,她心里一抖,别过头去看陆天齐。
陆天齐坦然的将手一挥,手中多了一个粉色的戒指:“金毛獒狼,这是你要的。”
金毛獒狼一直逼着布千叟将寿宴之事捅出来,这会子自已还沉浸在无比的震惊中:“这世上竟有如此蠢的女人。”
妙含烟从陆天齐手上拿过戒指,递给金毛獒狼:“金毛獒狼!你不懂她,但你能善待她吗?”
金毛獒狼被她这一问,呆住了,这姑娘一句话问得它哑口无言,默默良久,它收了这戒指冲着天边黄沙最浓之处嘶吼起来:“莺歌,你已知道燕舞为何离开魔界,为何而死了吗?”
话未说完,忽然觉得有一片黑影从头上掠过。接着,急风骤响,一片黑色幕帘急飞而来,在空中与黄沙共舞翻飞。
“是谁杀了她?”这声音妙如天音,可又含怨极深似乎从地狱冒出来一般,昏暗的沙漠里风啸沙走,跟着她的声音相伴而来,听着寒意就从脚底冒起,让人想躲但又想再听听。
“我说是多情害了她,但心中更觉得是无情伤她最深。”金毛獒狼对着那声音道是,“你找我来要我办的事,我办到了,顾倾城是个什么人你明白了吧。”
“你不想为燕舞报仇吗?”那声音婉转多情,妙语动听。
“我不想跟魔界的人动手。”金毛獒狼道。
“六界中任谁做下的,我都要为她报仇。”声音变得恐怖阴森起来。
妙含烟对着重重黑帘下的沙漠大喊道:“我知道是谁,你出来,我告诉你。”
这时从黑帘处走来一身形姿态都极窈窕的女子,她黑纱一身,肤白如纸,但就是左脸如老妇,看着皱纹纵横,深如沟壑,苍老衰败。右边脸艳如桃花,鲜如百花,特别是双眼含情凝神一望,秋水三千不及她秋波一眼。
金毛獒狼将粉红戒指交到她手上,冲着漫天黄沙抱以一声长啸,群狼跟在它的身后,向无边无际的沙漠奔去去,黄影很快消失,脚印被风沙吹过掩埋,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布千叟盯着那女子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是谁,他将水晶杯子塞进怀中道:“你是谁?燕舞死了,死了好几年了,你别说你一直不知道是魔界的人杀的。”
陆天齐摇头叹道:“她刚复活过来,自然不知道。你不认得她了吗?”
布千叟呆了呆,苦笑一声:“看来我是酒喝多了,眼也花了,认不得,我真认不得这眼前的人。”
莫语之走到妙含烟身前,将她挡在身后道:“魔音娘子莺歌,脸变了,声音倒仓了(嗓子坏了),可还是身形依旧。”
妙含烟听魔音娘子的声音如天籁一般,但莫语之还说她的声音大不如前,可以想像当年她是何等的莺歌如仙,迷倒千万仙人。
莺歌面无表情,眼睛还是妩媚而撩人,她悠悠的看着妙含烟:“妙含烟是谁动手杀了燕舞?”
“是蓝儿。”妙含烟亲眼所见,实话实说。
“蓝儿?”莺歌脸一抖,摇了摇头,心口如重撞了一下,气息大乱,“怎么可能。”
“的确是她。”陆天齐这次没有再隐瞒事实。
莺歌踉跄地走了几步,歪倒在沙地上,声音颤抖而微弱,像是有无比的痛苦在绞裂着自已的心脏:“我死后,曾求他善待这个孩子,他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