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了帮手才能让所有人全身而退。你教了妙含烟一身修为,带她来魔界历练,难道有了凶险就让自已的小徒弟躲在身后吗?你这样做,她一辈子长不大,永远是个小孩子。”莫语之知他护徒心切,但大敌当前,怎么放着她不用,让她在一边观战看戏。
陆天齐轻轻抚了抚妙含烟的脸,将沙子擦去,似乎心中还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定。他心想她若生在平常人家,或者并非天生神器附体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劫难了,到底是留下,还是带着她去面对未知魔域城之战,自已也有了一丝的动摇了。
这时沙地上响起了沙沙之声,雪狼从沙堆里又刨出了一个人,他面容黑如炭,无力的翕动着嘴,手指了一下身边就垂了下来。雪狼马上在他身边开刨,布千叟水银鞭子一扫,沙子尽数被如扫帚的真气直扫而去。沙子扫开后,地上露出横七竖八躺着人,个个粗衣,赤脚,每个人的肩头上用铁沙做的枷锁相连。另一边是一个大如房舍的绞水磨盘,磨盘一周共插了六六三十六根圆木当推杆,每一根推杆下就躺着两个人。
再看磨盘边上三尺宽,丈余深的水道正不断的流着水,向东流去。
陆天齐将水舀了一些在手上,闻了闻,确定没有毒,才慢慢的将手指伸到妙含烟的唇边,她似乎也是渴了,嘴一遇水就吮吸着他的手指,轻咬起来。如此反复几次喂水后,妙含烟才悠悠的醒过来,她见陆天齐紧张的看着自已,她虚弱的一笑:“师父,师父。”
陆天齐冲她微微一笑,放开了怀抱,将她扶了起来:“含烟,师父在你身边。”
两人来到磨盘处,看到地宫地上躺着的人,七十二人中,只有几个还有微弱的气息。
活着的四个人中,在莫语之怀中挣扎着说了一个字后,就死了。另两个,一个在雪狼的身边,一个在布千叟的脚边。最后剩下一个,看着是个孩子,胸膛还有些起伏,呼息随时都可能停止,他双眼灰色一片,混浊不清。
布千叟掰开他的嘴,将水倒了一些了下去,这颗几近停止跳动的心,被几滴甘霖的滋润,又有了一线生机,开始一下下的跳动了起来。
布千叟赶紧道:“你是不是黛山派掌门之子黛重生?你们究竟遇见了什么事?”
那孩子,呆滞双眼转了一下,张开嘴指了一下自已的喉咙,又侧过一点在地上写下了一个“是”字。
“仙尊,他真是百年前我见过来黛重生。那时还是好好的一个孩子,现如今怎么,怎么。”布千叟说不下去,自已已是老泪纵横。
“孩子,你的父母呢?”陆天齐柔声问道。
黛重生,指了一下身边的尸体,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啊,啊。”
陆天齐将手抚在黛重生的额头上,轻轻一按,真气汇成灵力送到了他的体内,不一会黛重生静静的躺在地上,不再言语。
“不用问了,我都知道了。”陆天齐将收手回,看看了地宫里的石磨盘,轻轻一抚,石磨里升起许许多多的黑色白色的灵光,像是星星点点莹光在磨盘上飘荡,陆天齐口中轻诵道:“魔盘锁灵百年余,今朝回魂重生遇。回去吧,怨气消散,神回故里。”
“仙尊,你解怨灵封印!”
是,沙刑太苦,将人逼得走投无路,让他们全数跟了魔域城的顾倾城,任他们差使。可见此法不可再勉强坚持下去,否则六界生变,根在虐法苛政。”陆天齐神情严肃而淡然,这次进到西域之后,他就发现前期天庭所设的重刑苛罚太重,将六界罪人未有导入正途,倒是全逼得造反,堕入魔道了。
“师父,我觉得您说得对,六界罪人有错,但有根源,不求源索根而判对他们太不公平。圣人也会错,可法度在他们的手里,他们也没有自罚如此严苛的。”妙含烟第一个想到天牢中陆天齐所受的天刑,心中大为不忍,直到现在陆天齐手臂上的伤痕如没有修为掩盖,早就能让人看出来,自已与他朝夕相处,时时留意,总是还能看到他的痛与忍受。
“陆天齐,你这次来魔域城,大敕这么多的罪仙、妖灵、怨魂,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天庭降罪吗?”莫语之拍拍那冷冰冰的石磨盘,上面的粗糙已经不在,滑腻而无锋,可见是经过多少人的摩擦抚弄,才变得无棱无角了。
“仙尊,若是天庭找你的麻烦,我会做证,您并无偏私,只是做了一件大慈大悲的事情。总之,我对这种苛刑就一直不满意。是人就有脾气,是人就有欲念,怎么一有点什么就成了永远不能重新做人的污点了呢?以后让那些罚别人的人先自已试试是不是刑可抵罚,罪可乱判。”布千叟说到这里激动了起来。
妙含烟轻叹道:“我相信师父,因为没有人是天生的魔,就是人也不是天生的至善至纯。总有后来的事情会改变一些东西的。”
那些怨灵被陆天齐一一敕免后,在地宫之中幽暗中转了几圈,久久不出去,似乎是在找出路。原来天坑形成后,上面立即被幻影魔的魔光留影给遮蔽了,那些怨灵气息微弱,一下子要出去,根本无法冲破结界。
这时黛重生,慢慢的坐起来,眼睛里仍满是惊恐之色,神色不复刚才有气无力,已有了一些生机。他伸手去摸围在身边的怨灵,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双手捂住自已的嘴,哽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而灰蒙的眼睛已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妙含烟发现黛重生的瞳孔放大,整个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