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李霖忽然眼前一亮。
暮天悠走进来,目光直直盯着刚才说那番话的卢江,明明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不由得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众人无言,目光皆落在卢江身上,就看他现下要如何回答。
“是我说的又怎样?!”卢江见暮天悠来了,屋内竟无一人敢发话,气得胆子也壮了,更何况暮天本来也不能奈他如何,“我说的有错吗?”
“听起来倒像是义正言辞,那么,在下不禁要问卢大人一句,不知江山社稷哪里有难?我祸什么国了?媚什么主掌什么权了?”暮天悠一屁股坐在凳子里,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冷冷道。
这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卢江有点懵了,近日虽有叛乱,但是倒也称不上社稷有难,暮天悠自任内阁学士以来也没有祸国,她也没有进宫为妃,挑拨皇上,更不能说是媚主,至于掌权,内阁本就只是相当于皇上的私人书房,他们不过是给皇上提建议出点子的,别说暮天悠,就连首辅大人手中都没有实权。
卢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想不出合适的话反驳,直憋得脸都红了。
李霖见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坐在那里,神情慵懒的女子身上自有光华,那种与生俱来的随意和气场,那张薄唇中吐出的寥寥数语,轻轻松松堵得卢江说不出话,让他有种想要拍手叫好的冲动。
“就算你现在没有,一个女子跑到朝堂之上公然抛头露面,终归是不对的,暮家好歹世代忠良,名留青史,如今就算没落,后世也可算是一段佳传,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暮家的列宗吗?!”
“有何对不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身为女子就不能心系天下?我向皇上所进之言天下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有一分谗言媚语?比起朝中那些只会在皇上面前拍马屁,进谗言的小人不知强了多少,卢大人既然有空管这闲事,何不去管管他们?”
“你身为女子,就该深居闺中,相夫教子,孝顺公婆,莫让天下人说闲话,一个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你本就已经嫁过了……你扯我干什么!”杨广义见卢江竟然扯到暮天悠的私事上来了,再看看暮天悠脸色都变了,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了,但是卢江并不领情,反而愤怒一扯衣角,接着道,“你这样以后还嫁的出去吗?”
“呵呵,”暮天悠冷笑了两声,脸上罩了一层寒霜,声音凉的让人心惊,“我嫁不嫁的出去就不劳卢大人操心了,我只能说,卢大人所见的女子都是庸脂俗米分,所以才会有这种偏见,就算史无前例,我偏偏要做这第一个留名青史的女内阁学士又如何?至于到底做不做得了,自有天下人评判,不需要卢大人在这里教训我。”
“小小黄毛丫头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策国论》你可曾读过?《四经》你可能倒背如流?上古诸子百家的学说你又知道多少?这内阁学士并不像你想得那般只要每天上上朝,来这文渊阁转转就行了的,匡扶君王,为天下万民谋福祉才是正途,你,有何资格?”卢江早已缓过神来,见暮天悠气焰嚣张,不由得更加怒从心起。
“既然卢大人这般看不起我,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暮天悠冷眸一眯,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什么赌?”
“卢大人可知皇上这几日最心烦的是何事?”
卢江一怔,想起这几日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科举,但是这事有翰林院全权负责,内阁辅之,倒也不需要皇上操什么心,那剩下的便是前几日顾府发生爆炸一事,如今灾民刚刚被安置好,民房还在重建中,最最主要的,就是从顾府里逃走了的朝廷钦犯,至今还未被抓住,确实是皇上心头的一件大事。
“我们就赌谁先将那朝廷钦犯抓住,若是卢大人你先抓住,我便摘下这乌纱帽,亲自去向皇上辞官,如果我先抓住,那么麻烦卢大人你也出这内阁。”
卢江见暮天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怕她是故意设了圈套,这内阁学士手中虽无实权,但是身为皇上的智囊团,皇上一般对他们的意见都是言听计从,就凭这一点,朝中就没人敢看不起他们,反之,攀关系走****想送礼让他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的人是多不胜数,这风光又有油水的美差,谁不想干,他心中自是清楚的,何必为了和这妖女打个赌,赔上自己的前程?更何况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输给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权衡利弊之后,卢江开口便直接拒绝了,“我等内阁学士是为了给江山社稷出谋划策,匡扶君王的,抓犯人这种事自有刑部衙门去干。”
“卢大人此言差矣,我等身为皇上的臣子,拿着朝廷的俸禄,自该为皇上分忧解难,如今皇上忧心此事,当臣子的怎么坐视不理?难不成卢大人是怕输,所以才不敢答应?”暮天悠见他沉默之后给出的答案是拒绝,嘴角不禁浮上一丝冷笑。
能进得了这内阁的,哪怕是看起来公正严明的杨森和胡新,哪个不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若是连这点心思都计较不过来,也没资格在这朝野为官,更没本事进这内阁了。
“怕输?”卢江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不禁又羞又恼,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丢了人,便一咬牙道,“赌就赌,不过这规矩我来定,三天,三天之内,若是我俩都不曾抓到那朝廷钦犯,那便算平手。”
若是暮天悠真有什么计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