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一个是被外人杀的,一个是逃跑时淹死的。一个竟带着炸弹自己炸死的。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陈文强说第二,还有人敢说第一吗?
人头还在桌上,呈现着痛苦的神情,没人敢去动一动,汗珠从董事们的头上不停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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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强凭恃的是什么。那些董事们不清楚,王先谦等人更是到死都不明白。是那几百铁路巡警,是总督张之洞承诺的全力支持,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如果只是单一的凭恃,陈文强还不敢嚣张跋扈,大胆妄为。可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既是革命党,又是江湖大哥,还带着立宪派的面具。有商团、巡警武装,再加上当时的形势,他有消息,有实力,有分析研究,出手便又狠又辣。
当一堆证据从王先谦和余肇康家中“搜出”并摆在巡抚岑春蓂面前时,岑春萱可谓是大吃一惊,听着陈文强的报告。看着这些证据,他将信将疑。不时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陈文强。
“鞑虏逞其凶残,屠杀我汉族二百余万,窃据中华,一大罪也。鞑虏以野蛮游牧之劣种,蹂躏我四千年文明之祖国,致列强不视为同等。二大罪也。鞑虏五百余万之众,不农不共,不商不贾,坐食我汉人之膏血,三大罪也……”
反清檄文写得很有文采。十大罪明明白白;还有标之以“中华国民军南军先锋队”的旗帜,以及复兴会的一些文件资料……
“复兴会?”岑春蓂更是惊愕,甚至有些骇惧,“怎么是,是这个搞暗杀极厉害的革命党?”
历史书中在谈到著名的“长沙抢米风潮”时写道:“巡抚岑春萱非但不准,还下令枪击请愿群众……正当岑春萱陷于困境之时,湖南布政使庄赓良在杨巩等人支持下暗中倒岑。这里两处提到的“岑春萱”实为“岑春蓂”之误,甚至在很多书中直接就将“岑春蓂”误写成了“岑春煊”。而岑春蓂(湖南巡抚)与岑春煊(曾任两广总督)同为岑毓英(曾任云贵总督之子),误写竟是典型的“弟冠兄戴”!
“大人,此事重大,你若不信,可多派人去探听。”陈文强脸色凝重,很肯定地说道:“依下官看,不宜将复兴会宣之于外,以免引起恐慌。至于打压遏制,下官认为也当以复兴会所联系的江湖会党为主,以免引起复兴会的报复。”
“江湖匪类的活动,本官亦有所耳闻。”岑春蓂捋着颌下胡须,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这王先谦、余肇康竟然,竟然都是革命党,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相信啊!”
湖南、江西两省交界的地区,很久以来便是山堂林立、民风强悍,是哥老会在长江中游的一支——洪江会的活跃之区。两年前华兴会在长沙起义失败,次年会党首领马福益又被捕死难,但是会党的组织基础并没有被打乱。洪江会与洪福会、武教师会勾连一气,隐隐有再次起事的苗头。
然而,会党就是会党,在组织上还脱离不了其本身的弱点。特别是缺乏保密的意识和措施……总之,宣传、鼓动工作的效果非常明显,但当地的地主士绅也感到了恐惧,岑春蓂也接到了他们“呈请官厅侦悉剿办”的文书。
“革命党渗透之深、之秘,确实令人心惊。”陈文强不以为然,说道:“然证据确凿,不得不让人相信。若是大人依然将信将疑,那下官再搜集证据,再揪出几个乱党余孽也就是了。”
岑春蓂咧了咧嘴,脸上的肉动了动。他哥岑春煊已经从北京来信,要他支持陈文强,可听陈文强话中的意思,显然还要抓人杀人。
“先不要轻举妄动。”岑春蓂摆了摆手,思索着说道:“王、余之案便由官府侦办,你还是以修路为主。嗯,事已至此,只要不掀起动乱,本官也能予以转圜,取信于朝廷,取信于民众。”
“那就多谢大人了。”陈文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抄家所得,甚是丰厚。大人可用之兴学助教,铺桥修路,造福一方。至于铁路公司的亏空,下官出资补上,想必是不会引起太大的乱子。”
“亏空由你补上,这与情理不合。”岑春蓂笑了笑,又正色说道:“入官库一半,另一半便入铁路公司,这也算是造福湘省嘛!”
“那便算是大人的股份。”陈文强一口便定了下来,“有大人带头,这筹资修路也就能顺利许多。”
“这样啊——”岑春蓂装出很为难的样子,勉强点了点头,“这修路涉及到的人和事很多,本官就勉为其难,把这些股份分配分配,打点打点,也算是小助你一臂之力吧!”
“多谢大人,大人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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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陈文强的狠辣并没有给岑春蓂,乃至张之洞惹出太大的麻烦。因为复兴会很快就在报纸上谴责了陈文强的残暴,声言要为被杀害的同志讨还公道。紧接着,似乎要更加证明王、余二人确是复兴会会员,两颗报复的炸弹在长沙发出轰响。一颗炸塌了巡抚衙门的后墙,一颗在陈文强出行时惊了他的马。
“余孽犹在,可老子不怕他们。”陈文强在董事会议上咆哮,眼睛瞪得牛一般大,恶狠狠地审视着噤若寒蝉的董事们。
乱党余孽呀,这可是一个随时能扣过来的大黑锅。不管董事们对乱党论相不相信,相信多少,他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陈文强已经掌握了能够不断打击异己,且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