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在褚渊沉沉入眠的时候,一觉醒来尘埃落定。他名义上的妻子因为所谓的爱情,想要除掉楚玉。
要除掉楚玉,就要先杀死刘子业。南郡献公主挑中了刘彧,暗中让宋向柔爬上了刘彧的床,怀了刘彧的孩子。刘彧被刘子业关起来之后,又顺理成章让宋向柔以楚楚可怜的模样去找了何戢。她知道,以何戢的品性,绝不会放着自己的表妹不管。
她想要处死的不止是刘楚玉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她算计了一切,却没算计到褚渊的心。刘楚玉死前他不肯爱自己,死之后也是一样。或许是因为知道了真/相的原因,那种冷漠更变本加厉了。
南郡献公主死在一个阴风阵阵的清晨,这么多年不得已的生活,她已经形同枯槁,枯瘦的手掌伸出,像是一节干枯的树枝。她竭力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一下褚渊的手。
他就坐在自己身边,却连握一下手都吝啬。
她含/着眼泪:彦……回……你抱……”彦回,你抱抱我。
褚渊冷冷盯着她,那双眼睛里面从来没有爱,从前或许还有怜惜和愧疚的,到了今日,也都统统没有了。“我不。”
他绝情地说,我不。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负了你,但是我一点都不抱歉。”所以他不要她原谅,宁可她含/着怨恨死去。
她的手颓然掉落,眼睛也不甘地慢慢阖上了。耳边的声音低下去,就连他的脸都模糊不清。他说他不是个好丈夫,其实她也不是个好妻子。
因为她一生都活在怨恨里面。
幻象模糊,那些曾经或伤悲或残忍的爱恨,也渐渐远去了。
陆千金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神色起伏的褚渊:“你放了自己的头发进去?”
“是。”褚渊还是盯着那面小镜子看,唇齿之间都是苦涩的血腥气。“有些事情,楚玉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既然你们来找我,肯定是有想要知道的东西。既然说不清楚,不如一起看完。”
在这一瞬间,陆千金觉得刘楚玉当年眼瞎得不轻。
褚渊看事情的通透程度,何戢及不上他一分。至于感情,更没有可比性。
陆千金站起身,抬手把小铜镜拿回去,看了看镜子,放进袖子,而后朝褚渊扯了扯嘴角:“你妻子死了,在这边想必没有什么需要你负担了?”
褚渊跟着她站起来,他眼睛有点疼痛,却没有流泪。“再没有了。”
“那要跟我走吗?去找刘楚玉。”
褚渊眼中一瞬间是迷茫的,片刻之后波澜起伏:“你能把我带回去?”
“你的寿命已经到底,我可以带你走。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去见一个人。”
他了然道:“他不再撰主府,我带你们去他府上。”
陆千金和嬴政跟着褚渊到了何戢府上。
何戢从前是很喜欢奢靡的东西的,如今住的府邸却简朴许多,不复从前公主府的金碧辉煌。开门的人想必认识褚渊,立刻请了他进去,一边派人去请何戢出来。目光却不停地扫他们三个,褚渊的妻子昨天刚死,怎么今天他就有兴致来他们府上了?
注意到了那人的目光,三人却都没有在意。陆千金跟着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宋向柔和何戢还在一起?”按那段回忆看来,宋向柔的孩子大概根本不是何戢的,而是刘彧的。
如今刘彧已经被逼退位,宋向柔身为他的女人,现在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