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这些人,都是为人们建功立业的人,所以被人们当作神来祭祀。此外还有日、月、星、辰之神,人民赖以区分四时,安排农事;还有山林、川谷、丘陵之神,人民赖以取得各种生产生活资料。不属于此类情况的,就不会被人们当作神灵来祭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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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祭义
《祭义》是对祭祀意义的阐述。
祭祀的次数不能太频繁,太频繁就会使人感到厌烦,有厌烦之心就是对神不敬。祭祀的次数也不能太稀少,太稀少会使人怠惰,有怠惰之心就会导致忘掉祖先。所以君子按照天的运行规律,春天举行禘祭,秋天举行尝祭。秋天来了,霜露覆盖大地,君子脚踏霜露,一定会有凄凉之感;这倒不是由于天气的寒冷,而是由于触景生情,想起了死去的亲人;春天来了,雨露滋润大地,君子脚踏雨露,一定会忽然动心,希望像春回大地那样重见死去的亲人。人们用快乐的心情迎接亲人的归来,用悲哀的心情送别亲人的离去,所以禘祭奏乐而尝祭无乐。
行斋戒之礼三天,必须在斋宫内进行;散斋七天,可以在斋宫外进行。在斋戒之礼的日子里,要思念死者生前的居处,思念死者生前的笑语,思念死者生前的志向,思念死者生前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亲人这样专心致志地致斋三天,就会好像真正见到了亲人。到了祭祀那一天,进入庙室,就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亲人的容貌;祭祀完毕转身要出门时,肃然动心,又好像听到了亲人说话的声音;出得门来再仔细地听,又好像听到了亲人长叹的声音。
所以先王的孝敬父祖,父祖的容貌总在眼前晃动,父祖的声音总在耳畔回响,父祖的心思、爱好总是铭记在心。对父祖热爱到了这种程度,父祖自然总是活在心中;对父祖虔诚到了这种态度,父祖的容貌声音自然总是活灵活现。父祖在子孙的心里如此占有地位,怎能对他们不恭敬呢!
君子对于父母,在他们活着时要尽心奉养,在他们去世后要虔诚祭享,终身牢记不做有辱父母的事。君子有一辈子的丧事,这句话是指忌日来讲的。每逢忌日这一天,什么事也不做,这并不是说这一天做事不吉利,二是说这一天全部心思都在想念父母,根本就谈不上做其他事。
祭飨天帝是件难做的事,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祭飨双亲是件难做的事,只有孝子才能做到。祭飨中的飨字,本来就是向的意思。只有孝子诚心向往双亲,然后双亲才会接受祭飨。所以孝子在尸的面前总是和颜悦色。诸侯祭祀时,国君亲自把牺牲牵入太庙,夫人献上盎齐之酒;国君亲自用血毛献尸,夫人也献上礼器豆;卿大夫们协助国君,卿大夫的妻协助夫人。严肃而又恭敬,和悦而又诚心,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被祭的神灵来享用祭品。
文王在祭祀双亲时,敬事亡魂就像他们活着在世一般,思念死者简直就像不想再活下去。每逢忌日,必定悲哀。提及父母的名讳,就好像见到了死去的双亲。祭祀的虔诚程度,就好像见了双亲生前所喜爱,就好像看到了双亲满意的神色。能做到这一步的,大概也只有文王吧。《诗经》上说“直到天亮还睡不着,是由于思念死去的双亲。”讲的就是文王。正祭的第二天,直到天亮还睡不着,又备办祭品祭飨双亲,在这样的日子里,既有快乐,也有哀伤,又因此更加思念他们。在心想到双亲前来接受祭飨,心中自然快乐;想到双亲接受祭飨以后还要离开,心中自然哀伤。
孔子举行尝祭,亲自奉献祭品,神态是那样的忠厚诚恳,步伐是那样的急促快速。祭祀完毕,子贡问道:老师曾经教导我们,祭祀的时候,要仪表整齐,神态敬慎。今天看到老师您的祭祀,不讲究仪表整齐,神态敬慎,那是自我矜持的样子。与神疏远的样子再加上自我矜持的样子,还能谈得上和神明的交接吗?答案自然是不能。那么干嘛还要仪表整齐和神态敬慎呢?如果我们参加国君的祭礼,九献之礼已经完毕,音乐奏起,一道道熟食菜肴端了上来,大家按照礼乐的规矩行事,百官各就各位,到了这个时候,君子才可以做出仪表整齐、神态矜持的样子,因为作为客人他们是不会和神明交通的。我说的话并非任何情况下都适用,这要由具体情况来决定。
孝子将要举行祭祀,有关的事一定要提前考虑;到那时,一切物品都要置办齐备;在做这些准备工作时,心中不可以有其他杂念。宗庙中的宫室已经装修,墙屋已经粉刷,各种物品都已经齐备,此时,孝子夫妇就可以进行斋戒、沐浴,穿上礼服,捧着祭品向神明进献。进献时的神情是那样的诚恳,那样的专注,就好像拿不动手中的祭品,又好像生怕失手脱掉,这都是孝子夫妇孝敬之心答道极端才有的表现吧。
献上各种祭品,按照礼奏起音乐,百官也都协助煮热进献。此时此刻,通过祝者的祝词表达孝子的心意,恍惚之中,仿佛真的是在和神明对话,仿佛神明真的在享用祭品。仿佛神明真的享用祭品,这本是孝子的初衷。孝子的祭祀,其实是一种自尽其敬的行为,尽自己虔诚之心而表现为虔诚的动作,尽自己对神明的相信而表现为确信神明一定存在,尽自己敬意而表现为敬事神明的行为,尽自己的礼节而表现为不违背一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