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棺材?浸滴着红色液体的东西,椭圆形,橄榄球大小,圆弧端连着锁链。
金三角撕开自己的迷彩服,把那东西擦拭一遍,逐渐看清了全貌,荧光棒下,“橄榄球”确实是块玉胎,紫红色透亮晶莹,在荧光棒下散发着幽幽的温凉润泽,倒像个水晶吊坠。
我拧亮一把荧光棒,附身一看,心里暗暗称奇,怪不得金三角让小心的拉,这个……可能真是活的。
紫色玉胎的背部,林林密密延伸出一根根的血管,能切实感受到,血管正往玉胎里输送养分。
哪里来的血管,那是类似树根的须子。毫无疑问,根须一端和神树整体是一脉,神树的水分养分,正通过根须连接到玉胎内部。
我蹲下来,也帮着他擦洗,玉是好玉,通体无暇,比我见过任何的和田玉都要完美。瑕疵就是它奇妙的地方,玉背遗留很多树根须的疤痕。
看到这东西,我不难想象到西海王墓成千上万的玉胎,禁不住说:“想不到汉明王是个婴儿。”
这玉胎其实是人为制作的琥珀,把新生婴儿倒挂青铜链上,从高处滴蜡,水银灌顶冷却而成,至于这个活着死的,我不敢说。婴儿的胎盘,被装在青铜瓶里,做成紫河车。鬼婴的苦头,我和张敏没少吃,记忆犹新。
金三角冷哼一声,“不知道就别乱说,这块玉叫龙胆,我以为很大,看来资料有误。你们那位汉明王,自东汉活到东晋,能是婴儿才怪,可能用了什么奇门异数,剥皮缩骨躲在里面。”
“真的假的?”我说。
看金三角对它爱如珍宝,估计他们所说的一千万美子到手了,想着怎么花呢。金三角随身拿出一个皮质充气袋,用嘴吹起来,晃荡两下,里面似乎还有液体。我知道他是想,把玉胎须根割下来,装进这玩意里面保鲜带出去。
金三角刚要装,犹豫了一下,“把几根须根都拽上来,须根里面有养分,够他活一阵子的,要不怕他撑不了多久。”
我暗骂自己不该心慈手软,刚才错过了杀他的好机会,现在这家伙完全出于警戒状态,抱着玉胎,跟个趴窝的老母鸡似的。
这活干的憋气,我和阿布拽上一把湿滑的须根往上提拉,尽最大可能的保护这东西的完整性。
神树的须根纠缠丝络在一起,一端连着玉胎,真不知道墓主人怎么想的,这算是生态的奇迹了吧。
利用神树汲取养分水分,通过须根连接到玉胎内部维持生命迹象,这就好比植物人一样,一边输液,一边输血。
想到输血,看这神树汁液的颜色,保不齐还真的是血。不过,我说的都是笨话,这东西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就说这龙胆,何等神物不知,但光卖玉肯定就是大价钱。真像金三角所说,汉明王用了奇门异数,住在这小玉胎里,非精通易玄之学的人能办到。人必有一死,有些人就不愿意死,这违背天理寻常的事情,天谴还稀奇吗。
人死魂不散,气聚于垣,何止是跳出三界五行的束缚,****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是经济适用舱,真龙天子,那在天地人神中是头等舱,都瞪着眼睛看呢,能逃出轮回,算他叼。
我虽然不懂,但也能看出些许端倪,地,是风水宝地,树,是取天地之精华。单单从龙脉下能挖出龙胆来,已经超乎常识了。
树井下的根须,随着我和阿布的拉扯,越发绷紧,越拉越吃力,一边感叹这生物链的奇特,一边暗骂金三角,刚想跟他说,树根差不多就行了,明王这么小,有点养料就能喂饱。
还没开口,突然发现黑漆漆的树井下,冒出一抹寒光,起初我以为是我们扔下去的荧光棒,有拉了两下,倒吸一口冷气,脚底下,那绿幽幽的冷光先是星星点点,再是波涛汹涌,井喷一样朝我们涌来。
树井下的绿光,乍一看以为是宝石,可我随机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溶洞孵卵的鬼虫吗,蝌蚪、蜻蜓、萤火虫,管它什么东西,反正有个金三角被弄死了,肯定不是善茬。
“怎么了?”金三角在我们身后警惕起来。
“跑……”我吐了个字,本能的拉了阿布一把,掉头就往树洞外跑。
“进来还想出去?”金三角把紫玉胎一放,就势抓住我小腿。
我都被那虫子吓懵了,被他抓个正着,情急之下,伸腿就踹他脑袋。
“草,你个傻吊!”
金三角跟腱子肉跟他娘的牦牛似的,一个鹞子翻身,把我压在湿淋淋的地下,一手卡主我脖子,另一只手还拽着一米九几的阿布,想来个一勺烩。
想我和阿布,也算是当打的小伙子,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也是被鬼虫一惊,被金三角占了先机。
就在这时,后面的树井无底洞里寒光冒了出来,仨人顿时僵住了。
凌敏说得对,溶洞上面那些还在孵卵,而这些成虫个头快赶上鹌鹑蛋了。阿布站在最后面,脑袋还处于懵懂状态,恍然看见两个绿色的小斑点扑向自己的面部,居然神出鬼没的伸手一把按住了。
我的心一下子卡到了嗓子眼,这兄弟彪啊!
沉默零点一秒后,树洞里回响起一声苍冷的嘶嚎。
“啊……”
阿布疯了似的乱撞,朝洞壁上甩自己的手,模样狰狞恐怖,看得人心寒。
我趁金三角走神的空当,倏地抓起登山包,把手高高扬起,“你不是想要吗,下去拿吧!”
“不!”金三角大喊了一声,比阿布的嚎叫都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