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着话的同时,我的目光已经落在城墙外面。
那里,当初被地底血手占据着的空间铺满了尸骸,有人有兽,大小不一,其中还夹杂着碎木和兵刃,弥漫在早已满目疮痍的地面上,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到惨烈的味道。
视线拉进,城墙上布满了雪族的兵士,他们有的拉弓,有的挺矛,还有一些正在清理着倒塌的箭塔,修补破损的城墙,架置投石机等等。
想到这些箭塔有可能出自张聃的手笔,我的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声。张聃的机关理念是无阵不机关,环环相扣,如果雪族能给予它们更多的保护,其作用应该会更大吧?
在我心思转动之间,从远处传来的喊杀声以及越来越近,我连忙顺着声音举目眺望,离护城河六、七里外的小山坡上,数不清的黑点快速冲了下来。有的贴地而行,有的凌空飞驰,一眼望去,像是万亿只倾巢而出的黑色蝗虫,更像涌过山头的黑色洪流。
如此声势浩大的一幕,让我瞬间就想到了张艺谋的《英雄》里万箭齐射的一幕,当年在观影的时候,我还曾鄙夷其中的特效过于夸张,可现在看来,就算这夸张的特效,其震撼程度也不及古人战争中万分之一。
从上至下的黑色洪流来得很快,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冲到了当日进城时地底血手所在的位置。
面对来势汹汹的来犯罪,雪族这边,列于城头的兵士拉弓搭箭严阵以待,在箭阵的后面,是五个人才能操控的机关劲弩,弩机斜放,箭头朝天,竟带给人一种能破天而去的错觉,威力应该不小。在劲弩之后,有一排投石机,弹袋里装置的石头都很大,起码也有千斤以上。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千斤巨石上都绑有布条,布条上浸染着黑油油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还没把雪族的防御布置看透彻,城池周围“轰轰”声络绎不绝的响起,我连忙转移视线,竟是四周的吊桥纷纷正在纷纷落下,这时候我才发现,在这座城池里,除了东南西北四个大门之外,还有好几百个应急的小门。
随着吊桥的落下,城池的城门也全部打开,一列列手握长矛和盾牌的兵士在各自头领的带领之下鱼贯而出。雪族这样的做法,明显不想仅安于死守,他们十有**还有消耗焚族战力,为将来灭杀焚诞做准备的打算。
这些雪族兵士的行动及快,不到两分钟时间,就从城里冲到了护城河外围的护栏前,并在之前机关兵俑所在的位置列好了方阵。
几乎就在雪族这边列好方阵的同时,焚族那边,那自山坡上冲刷而下的黑色洪流也逐渐缓慢了下来,转而把一台台霹雳车推到了前面。
霹雳车,也称人力投石机,其原理是用人力在远离投石器的地方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炮梢,炮梢架在木架上,一端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端系以许多条绳索让人力拉拽而将石弹抛出。
和雪族的投石机利用了杠杆原理相比,焚族的霹雳车要原始得多,想来这就是张聃带来的差距吧?双方的攻城器械差距如此之大,但自天地灵气减弱后,雪族还依旧被焚族压制了上千年,我忍不住摇头吐槽起来,“焚族的霹雳车这么low,也能把雪族打得蜗居一城,真不知道雪冥雪羿这些家伙是怎么在教人的。”
“林源,你别忙着吐槽。”我的话刚刚落音,苍翼就反驳说:“首先,这个世界和现代社会不同,真正能决定战争局势的是巫术。其次,焚族的攻城器械虽然没有雪族的先进,但你别忘了他们能量产机关俑兵。”
苍翼说完,就把他的望远镜递给了我,我把望远镜架在眼前一看,这才发现那些操纵霹雳车前行的家伙竟然全是机关俑兵。这些机关俑兵和当初围困雪族城池的机关俑兵不同,它们有的推车,有的装弹,有的控制炮梢,分工之精细,动作之灵活,竟跟训练有素的真人队伍差不多。
在机关俑兵推动着霹雳车前进了大约五十多米的时候,焚族后面的队伍已经策底稳定下来,同样列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方阵。方阵虽然整齐,但方阵和方阵之间却十分的凌乱,我眉头一皱,放下望远镜仔细一品味,这才发现方阵和方阵之间竟然隐含着特殊的联系,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
“这焚族的指挥官,绝对是个战争天才啊!”我在心里暗叹,和现代战争只拼武器和科技不同,古人的战争还要讲究阵势和谋略,尤其是阵势,不但包括阵型,讲究攻守有序,还要与天地大势,周边环境相吻合。
我刚想到了这一点,焚族那边,一个个兵士突然举起了各自的武器,冲着天空大声吼了起来,“杀,杀,杀,杀杀杀。”
七个杀字,整齐划一,明显就是七杀咒。和当初二娃子一个人喊出七杀咒相比,这次带来的不仅仅只有千军万马肆意虐杀的震撼,天地之间的颜色似乎都为之变得血红,萧杀的气息弥漫开来,瞬间就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副尸山血海的画面。
莫名的,我产生了一种想吐的感觉,于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想要靠深呼吸来压制住心头的不适和躁动的情绪。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雪族城池深处,突然响起了一声钟鸣。
“当——”
钟声悠扬,压制住了焚族的七杀咒语,也能洗涤人的心灵,我幻觉和不适瞬间消,于是连忙再次举目朝双方对峙的战场望了过去,却看到那些被机关俑兵操纵着的霹雳车竟在我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