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骤停,秋水姑娘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门外,又是看向李牧,显然是在等着李牧处理。
李牧眉头微皱,看向徐明远等三人,不过三人此时都眼观鼻鼻观心,正端着酒杯慢饮,显然是打算把这事甩给他了。
李牧见此,也是不禁有些无语地笑了笑,看着楼下登登小跑上来的青衣小厮,正是刚刚领着他们进来的那个,沉声问道:“楼下何事,为何这般吵闹?”
那小厮额头冒汗,面色有些难看地说道:“这位公子,楼下有位大人说要听秋水姑娘弹曲,我说秋水姑娘已经在芙蓉楼了,可他偏要来此,这不正在楼下要上楼来,小的恐怕拦他不住。”
“大人?”李牧看着那小厮有些玩味的说道:“如何个大法?是六部主官呢,还是皇亲国戚啊?又或是那个国公、郡公?”
“小的只听说是吏部张大人,具体是何职位,就不是小的敢打听的了。”那小厮见李牧丝毫不慌张,也不如何生气,也是慢慢平静下来,想了想道。
“吏部里边姓张的大人,莫不是那考功司的张郎中,官职不算高,不过权柄不小,大宛官员考功都先经他手,确实称得上大人。
不过我在江南都听说了,倚翠楼可不比别家青楼,这姑娘进了客人的楼,外边就是王爷在吵闹,也得里边的客人答应才可让姑娘换客人,不知这规矩好好不好使?”李牧看着那小厮,手指轻轻扣着桌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小厮被李牧这么一问,不禁愣住了,额头上的冷汗又是冒了出来,唯唯诺诺地点着脑袋说道:“规矩是倚翠楼的规矩,不过此时小的也做不了主,您看两边可都不是小的能招惹的,这可如何是好。”
“去把能主事的人叫来,还有,楼下给小爷拦住了,我是来听秋水姑娘弹琵琶的,可不想听什么考功郎中考校。”李牧也不为难那小厮,挥了挥手道。
那小厮如蒙大赦,连忙向着楼下小跑去,后背已是被汗水浸湿了。
秋水姑娘见此,掩口轻笑了一下,发间凤尾簪微微摇晃,当真是一笑百媚生。
李牧也是笑道:“秋水姑娘当真是声名远播,这楼下的郎中大人都要拆楼了,就为了听姑娘一曲,不知可否先赏一曲,掩一掩楼下的嘈杂之声。”
“公子说话当真风趣,此事因秋水而起,那秋水便先弹一曲,以表歉意。”秋水姑娘笑着说道,竖抱琵琶,手指轻拨琵琶弦,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时如玉珠落盘,时如微风拂面,当真让人沉醉其间。
徐明远看了一眼神情怡然的秋水姑娘,转而看着李牧,压着声音问道:“没事吧。”
李牧知道徐明远问的是楼下传来的呵斥声,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吏部的曾尚书来此,那我自然是会恭恭敬敬地把他迎上楼来,还会把主位让给他做。现在楼下不过是个考功郎中,晾着他就行了,等会倚翠楼的人来了,也是咱们占着理。这店大,规矩也不小。”
徐明远听此面色有些古怪地点了点头,也是不再多言,转而看向那秋水姑娘,若当真是曾尚书来此,他反倒有些尴尬了。
秋水姑娘名扬长安,除了面容姣好之外,靠的便是这一手让人沉醉的琵琶,丝丝入耳,让人的情感都不由地随着琵琶声而动,仅仅是这一手,便胜过了许多弹了一辈子琵琶的老师傅。
一曲罢了,房间中的众人还犹自沉浸其中,过了一会才是纷纷鼓起掌来。
“一曲飞花点翠,能被秋水姑娘弹奏的如同天籁之音,今日有幸听之,才知秋水姑娘之名非虚传。”徐明远笑着说道,确实是肺腑之言。这秋水姑娘的琵琶之技比起苏依梦的琴技还要更胜一筹,已经接近了蜀州的王大爷了,只差了一点点火候,或者说是阅历。
秋水姑娘听徐明远这般讲,不禁也是多看了他几眼,笑盈盈道:“公子过誉了。”
“确实不错呢,江南也找不到这般好的琵琶声了。”李牧也是点了点头道。
白墨楼看着那秋水姑娘手中的琵琶,迟疑了一会问道:“姑娘手中飞可是螺钿紫檀五弦琵琶?”
秋水姑娘眼睛一亮,看着白墨楼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公子也识得此琵琶。”
白墨楼露出了几分怀念之色,嘴角竟是难得的柔化了几分,过了一会才说道:“幼时曾见过一把,不曾想这世上还有第二把,今日听姑娘之琵琶声,观这琵琶,有些记起。”
“这世上还有第二把螺钿紫檀五弦琵琶?”秋水姑娘听此,不禁坐直了身体,有些讶异道,不过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又是脸色微红的重新坐了回去。
白墨楼没有回话,而是看着秋水姑娘手里的琵琶说道:“可否借姑娘琵琶一观?”
秋水姑娘看着白墨楼,又是看看手里的琵琶,迟疑了一下,还是递给了身旁的丫鬟。那丫鬟小心捧着琵琶递给了白墨楼。
白墨楼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抚过琵琶,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有些不解和困惑。
李牧看着手握琵琶的白墨楼,轻声问着徐明远道:“小白还会弹琵琶呢?要说吸引姑娘,他这一手可比咱们厉害多了。”
徐明远表示认同,笑着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和李牧、蓝先武碰了碰,皆是会心一笑,一饮而尽。
楼下的吵闹声已经停歇了,楼梯上传来了几声轻声的脚步声,一个三十来岁的雍容妇人出现在门口,刚想说话,却是被李牧伸手摆了摆,示意她先不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