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坞杉深吸一口气,漫漫地看了怀中一眼,抖然间双臂猛地向上一扬,臂中的小乙如离弦之箭,不由自主地朝地穴扑去。
如风一般,并没有一丝的犹豫。
然而,在刹那间,阮坞杉的脑中忽地转而空明,他似乎微微的有一些诧异,他的眼光还未来得及瞥上一瞥,小乙小小的身躯已毫无眷恋地沉入了地穴之中。
他是那样的决绝,蔑视人间的无情。
地穴仿佛是永无止境的深邃,自始至终,并未发出一点点的声息。
阮坞衫没来由地怔了一怔,他还未及将嘴角的诧异缓和,周身上下忽地有寒意袭来。
这寒意并不是来自他的体内,而分明是来自身外,瞬时而来,来势之猛,匪夷所思。
要起风了吗?阮坞杉抖了一下,接着,一滴水珠滴到了他的额上,冰冷而寒,他竟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接着,身后只觉带有同样寒冷的杀气袭来,这杀气气势虽然微弱,来势却是好快,阮坞杉想也没想,长袖一拂,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杀气反击而出。
寒意袭体,似乎要迸进他的身体,直射内腑。
然而,阮坞衫身形似动非动的反击之下,各处的寒意已被他尽数封在了衣杉之外,再难寸进。
阮坞杉意识凝注,再要反击之际,周身寒意陡然全数消散,与此同时,亦有一丝似有似无的淡淡轻音,相伴而逝。
那淡淡轻音在阮坞杉耳鼓微一发散,便消逝为乌有。
如蚊吟,如蚁行,微弱如斯。
但这微弱却深深地烙在了阮坞杉意识之中,因为这声息并非自然之音,而是……
他略一凝想,禁不住感觉寒意又再次袭体,不过这次却是来自他的体内,心中的巨大震撼而产生的莫名的寒意。
因为那淡淡轻音分明是,分明是人的声息。
似有似无,恍惚如幻,然而烙在阮坞杉的耳中却是真真切切,人的声息,人的声息。
阮坞杉不敢去相信,然而他又不能不去相信。
寒意再次无止境地在他心头升起。
他微微侧头,寂静如斯的天地,葱葱郁郁的草木,除了自然之籁,了无声息。
方才的轻音,是邪非邪?
方才的一切,是邪非邪?
此刻,一切皆已消逝,只余一个身影,在风中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