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只剩皮包骨的瘦马,一辆没有蓬的车,加上数十坛美酒,还是花满楼理解陆小凤,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它建立在心与心的交汇,建立在相互的理解,只有花满楼知道,陆小凤喜欢这样的车,喜欢这样的酒,喜欢这样喝酒。
陆小凤平躺在车板上,仰望天空,喝着美酒,赵杨悔与叶丽格并排坐在前排,赶着马车朝前走着,他们已经赶了大半天的路了,赵杨悔本不想和叶丽格说话,但看在她赶了一天的车,冷冷地说道,“给我吧,让我赶一会儿!”
说着,准备去接缰绳,叶丽格大概也够累了,正准备将缰绳递给赵杨悔,陆小凤懒洋洋地说道,“别,这可不能,你可是答应的,一路由你赶车,你就是车夫,你怎么能给她呢?”
赵杨悔也知道三个条件,心痛地说道,“让她歇息一会儿吧,赶了一天,也够累了!”
陆小凤没好生气地说道,“好人都是你,坏人都是我,你是孙家小姐,怎么能赶车呢?让她好好赶,别影响她。”
叶丽格听了,心中的五味瓶早已打翻,赵杨悔算什么小姐,她才是真正的白云山庄小姐,从小她没有这般劳作赶车过,想着想着,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只见她扬着鞭子,狠狠地朝马背上抽去,大吼一声“驾”!好像要把内心深处所有的不平都发泄在鞭子和喊声上。
陆小凤手执酒坛,坐了起来,说道,“喂,你怎么又犯规了?不想赶车,还要说话,你听见过哑巴喊话过吗?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们去了?要是不想,趁早回去!”
陆小凤的话一字一句,就像一把把利剑钢刀,深深地刺进了叶丽格幼小心灵深处,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受人打击,遭人白眼,她强忍着痛苦,敲打着马背,飞驰在去金陵的路上。
赵杨悔不再说话,静静地与叶丽格并肩坐着,她不知该如何去化解这三个条件,看着娇嫩的叶丽格受这般罪,她心里还不好受。
郁闷的时光总是特别漫长,才一天的时间,这辆无篷的马车就像是无穷大,三人的距离越来越长,三颗早已不在一条线上,马车飞一般栈,陆小凤早已喝得醉醺醺,扭着脑袋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就此住宿,明天继续赶路!”
只见他歪歪斜斜地下了马车,叶丽格上前搀扶,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你是赶车的……你把马车赶去,喂马,一定要……要喂好……”
陆小凤伸手,要赵杨悔搀扶,赵杨悔见他喝得烂醉,无可奈何地扶着陆小凤走进了客栈,叶丽格再次忍着眼里的泪水,悄悄地赶着马车,朝后院走去。
店小二将菜谱送上,陆小凤歪歪扭扭地点了酒菜,叶丽格也收拾好了马车,走了进来,并排与陆小凤坐了下来,陆小凤指了指她,吼叫道,“你这赶车之人,怎和我等并排而坐?你也不知老幼尊卑了?还不快快闪到一边去?”
这一天下来,陆小凤不知多少次数落这位叶小姐,她一忍再忍,她百思不得其解,以前的陆小凤,他以前所认识的陆小凤可不是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轻轻地站了起来,径自走到后堂,客栈的后堂,都是过往之人所雇赶马之人歇息之所,她走了进去,里面早已有了七八人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个虎背熊腰、灰头土脸、袒胸露乳,他们独自享用着粗茶淡饭,他们一个个狼吞虎咽,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狭小的房间里,不时发出阵阵恶臭。
叶丽格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富丽堂皇的客栈后面,还有这么龌龊之地,今天夜里,她将要在这里吃饭睡觉,这对于她来讲,是何等的艰难,这里全是下力的大粗人,这里乌烟瘴气,有几个早来的人,早已酒肉饭饱后,直躺在木板上,“呼噜呼噜”地酣睡起来……
白天,受尽了陆小凤的指责,她为了跟着去金陵,不得不忍气吞声,现在到了这等地方,他再以无法容忍,正在她准备转身走去之时,店小二走了进来,喊话道,“喂,哑巴女,你的主人在外面给你定了桌子,饭菜已经端上,你快去吃吧,吃完了上二楼最左边的房间,你的主人已经给你准备了客户,真是的,这个世间就是奇怪了,居然有主人请马夫吃饭,还有房间的,你真是好运气呀!”
店小二说完,屁颠屁颠去忙他的生意了,陆小凤给她准备了饭菜?还有房间?叶丽格拭了拭眼睛,叹了口气,走了出来,只见大厅里的一角,干干净净地摆放着几个小菜,虽然只有两尺见方,但比起后堂,这里就是天堂。
赵杨悔见叶丽格走了出来,忙走上前,轻轻地冷冷地说道,“快吃吧,累了一天,早点儿歇息!”说完转身就走了。
赵杨悔的话冷冷的,但却温暖着叶丽格受伤的心,她走将过去,菜虽不多,没有大鱼大肉,但比起后堂来说,这就是美味佳肴,叶丽格轻轻地拿起筷子,吃着这难以咽下的饭菜,不时偷偷地,远远地看了看陆小凤,只见他眉飞色舞地与孙香苑喝起酒来。
叶丽格只吃过少许饭菜,径自走上楼,陆小凤看见了,大声喊道,“喂,哑巴马夫,怎么?请你吃饭,你好像还不高兴?要不来陪本大爷喝两盅?”
叶丽格哪里还听得下陆小凤这般轻佻之话,那两尺见方的桌子,怎么就没有她的一份座位呢?
她没有理会陆小凤,独自一人上了楼,轻轻打开房门,点亮蜡烛,微弱的光